他不再犹豫,集中精神,开始尝试真正地“移动”,向着那牵引之线指示的裂隙方向。
新生的躯体力量微弱,但对能量的操控,尤其是对与地脉、混沌相关能量的感知与引导,却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精细程度。他无法像以前那样御气飞行,却能通过与脚下(感知中的)破碎地脉的微弱共鸣,产生一种类似“滑行”或“被大地推送”的效果,速度不快,但足够稳定,且能最大限度地避开空中紊乱的能量乱流和残留的侵蚀性能量场。
他如同一道贴着地面(岩层)流淌的、不起眼的灰色影子,悄无声息地穿过弥漫的灰黑色雾气,绕过地面上纵横交错的、散发着危险气息的裂缝和能量淤积点,朝着那条目标裂隙靠近。
越是接近,感知越清晰。
裂隙入口处,堆积着大量的碎石和扭曲的金属残骸,仿佛被一只巨手胡乱塞住。裂隙内部并不黑暗,反而泛着一种不祥的暗红色光芒,那是地煞能量泄露的光。同时,一股股冰冷的、带着腥味的黑水,正从裂隙深处汩汩涌出,与暗红的地煞能量混合,形成一种粘稠的、颜色诡异的“污水”,顺着地势低洼处流淌。
厉千尘小心翼翼地“滑”入裂隙。内部空间比入口看起来要宽阔一些,但岩壁布满裂痕,不断有细小的碎石簌簌落下。暗红的光芒来自岩壁深处渗透出的地煞,照亮了崎岖不平、湿滑泥泞的通道。冰冷的黑水在脚下形成浅浅的溪流,散发着阴寒与污秽的气息。
他循着牵引之线,在复杂的裂隙通道中穿梭。沿途,他看到了更多战斗和爆炸留下的痕迹:破碎的法器碎片、烧焦的衣物残片、甚至还有半截嵌在岩壁里的、属于魂渊教徒的残肢……一切都无声地诉说着那场灾难的惨烈。
忽然,他停下了。
在前方一处相对干燥、被几块巨大落石半掩的凹陷处,他感知到了第一道清晰的、属于“生者”的气息波动——那道青色的牵引线,在此处变得凝实。
他加快速度,无声地靠近。
凹陷处,一个人影背靠着岩壁,瘫坐在那里。
是守拙。
他身上的青色道袍早已破败不堪,沾满了血污、焦痕和泥泞。脸上、手上遍布细小的伤口和淤青,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干裂。他双目紧闭,气息微弱而紊乱,胸口只有极其轻微的起伏。一柄断裂的长剑,依旧被他紧紧握在手中,剑身上布满了裂纹和暗红色的污渍。
他还活着!但伤势极重,神魂似乎也受到了不轻的冲击,陷入了深度的昏迷与自我修复状态。
厉千尘心头一紧,连忙上前。他蹲下身,伸出右手,食指轻轻点在守拙眉心。
没有动用灵力疗伤——他现在的力量性质太过特殊和微弱,贸然输入可能适得其反。他只是将自身那融合了地脉亲和与生机感应的微弱意念,如同最轻柔的触须,探入守拙的识海。
一片混乱与暗淡。
识海仿佛经历了一场风暴,布满了裂痕与冻结的阴寒。但最核心处,一道坚韧不屈的、如同青松般的剑意,依旧在顽强地支撑着,缓慢地驱散着侵入的冥渊寒意与邪念,修复着损伤。这剑意中,蕴含着守拙最本源的意志——守护、不屈、同门之情。
厉千尘的意念轻轻拂过那道剑意,传递出一丝微弱的、带着混沌包容与大地温润的安抚波动。
昏迷中的守拙,紧蹙的眉头似乎微微松开了些许,呼吸也稍微平稳了一点。
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需要静养和正统的丹药治疗。厉千尘松了口气,目光扫向四周。
很快,他在不远处另一块巨石后面,发现了第二个人。
是王破岳。
这位铁剑门主的状况,比守拙更加凄惨。他倚靠着巨石,仅存的右臂无力地垂在身侧,齐肩的断口处,乌黑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却散发着死寂的寒意,显然冥渊力量已经侵入极深。他胸膛微微塌陷,肋骨不知断了多少根。脸上毫无血色,气息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只有眼角一道凝固的血痕,显示着他昏迷前似乎怒睁过双目。
他的情况非常危险!生机正在被冥渊寒意快速侵蚀、冻结!
厉千尘脸色凝重,立刻来到王破岳身边。他尝试调动体内那微弱的源种生机力量,将一丝极其精纯、温暖的生机气息,缓缓渡入王破岳心口。
明黄色的微光在他指尖闪烁,没入王破岳体内,如同投入冰湖的一颗小火苗。效果甚微,那股冥渊寒意太深、太顽固了,仅凭这一点生机,只能暂时吊住他最后一口气,延缓生机彻底冻结的速度。
必须找到更有效的办法,或者尽快将他们转移到安全的地方接受救治。
厉千尘站起身,目光投向裂隙更深处。明黄色的牵引线(丹霞)和灰败的牵引线(墨岩),指向那里。
他先将守拙和王破岳挪到一处相对干燥、隐蔽、且地煞泄露较少的角落,用碎石简单遮掩了一下。然后,继续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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