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铭摇头:“周师姐,厉师兄传来的图样中,此环节已是简化后的核心。再简化,恐伤及符箓根本效力。或许……需设立更严格的检验标准和学徒评级,只有通过考核者方可上岗引渡?但这样,产量又会受影响……”
就在他们争论之时,地底厉千尘的意念适时传来。他一直在关注工坊进展,质量问题自然也逃不过他的感知。
“赵师兄所虑甚是。此非工序可再简,实乃‘标准’与‘培训’之缺。”厉千尘的意念直接响在赵铭和周若雪心中,“我可尝试以自身对灵力流转之理解,结合符文共振原理,制作数枚‘标准引渡范符’。此范符本身并无大效,但其激活时,会展现最理想的、平缓均匀的灵力波动轨迹与节奏韵律。可让学徒以灵识贴近感应,反复揣摩,形成‘肌肉记忆’。此外,可设‘模拟引渡台’,以无害的惰性灵墨在特制石板上练习,实时显示灵力注入效果,供其自我矫正。”
赵铭和周若雪闻言,眼中同时一亮!范符提供直观的“完美样本”,模拟台则提供无成本的“练习场”和即时反馈!这简直是解决当前瓶颈的妙法!
“厉师弟此法大善!”周若雪抚掌,“我立刻安排材料,制备模拟台。范符之事,有劳师弟!”
“举手之劳。稍后便将范符灵力图谱与模拟台构造详图传来。”厉千尘回应,意念中带着一丝思索,“此亦提醒我等,秩序扩张,不仅需蓝图与劳力,更需‘标准化’与‘教育’。此二事,当徐徐图之。”
工坊的困境暂时找到了解决方向,但另一个更隐晦的“杂质”,却在营地另一角悄然升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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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老四感觉自己像一根被拉到极限的弓弦,随时都会崩断。自从那日扔掉石片后,耳边的低语确实模糊了许多,心头那股躁动也被一种持续的低落、疲惫和莫名的愤怒取代。他看着旁人因为灵谷将熟而欢欣鼓舞,看着那些年轻人因为学会制符而意气风发,看着石铁等人因为“贡献”突出而备受尊重……这一切都让他感到一种尖锐的刺痛和疏离。
他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像个被遗忘在角落的废物。仙师们那套“贡献”的说辞,在他听来越来越虚伪——不就是变着法子让大伙给他们卖命干活吗?朝廷的官老爷来了又走,也没见真给什么实惠,怕是也被仙师们糊弄了吧?地底那力量……谁知道是不是另一种更隐蔽的控制?
这种念头如同毒藤,在他心中缠绕生长。他变得愈加沉默孤僻,拒绝参与集体劳作,只领取最基本的口粮,整日蜷缩在自己的角落,用阴郁的目光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同棚的人起初还劝几句,后来也渐渐懒得理会,只是下意识地离他远些。
这一日,营地分发一批由周若雪新调配的、据说加入了微量宁神草药、对稳定心神有益的“安神汤”。发放点排起了长队。轮到吴老四时,负责发放的年轻弟子见他神色萎靡,好心多劝了一句:“吴大叔,这汤对心神好,你多喝一碗吧?厉师兄和周师叔特意调的。”
“厉师兄?”吴老四像是被这个词刺痛了,猛地抬起头,眼神浑浊而锐利地盯着那弟子,声音嘶哑,“哪个厉师兄?地底下那个?谁知道他在底下捣鼓什么?这汤……谁知道里面加了什么别的东西?”
他的声音不大,但在相对安静的分发点却显得格外刺耳。周围的人纷纷侧目,那年轻弟子更是愣住了,脸涨得通红:“你……你怎么能这么说!厉师兄为了救大家,自己都……”
“救大家?”吴老四嗤笑一声,笑容扭曲,“救大家就是让大家没日没夜干活,按他的规矩来?就是弄些神神叨叨的符啊、阵啊?我看是控制大家吧!”他越说越激动,声音也高了起来,“还有那灵谷!长得那么快,正常吗?吃了会不会有事?你们都被骗了!都被那地底下的东西骗了!”
“放肆!”一声暴喝如雷炸响,石铁不知何时闻讯赶来,铁塔般的身躯挡在吴老四面前,怒目圆睁,“吴老四!你疯魔了不成?再敢胡言乱语,诋毁仙师和厉兄弟,老子先揍你一顿信不信!”
吴老四被石铁的气势所慑,缩了缩脖子,但眼中的偏执和怨毒却未消退,只是低下头,嘴里依旧不服地嘟囔着:“你们……都被蛊惑了……等着瞧……”
石铁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对围观的众人,尤其是那些面露疑色的新来流民,大声道:“都听见了?这就是心术不正、自己不好好干活还见不得别人好的下场!灵谷好不好,过几天收了大家尝尝就知道!厉兄弟是什么人,咱们从地底下爬出来的,心里都清楚!再有人敢乱嚼舌头,扰乱人心,别怪我石铁不客气,也别怪仙师们按规矩处置!”
众人噤声,纷纷散去,但吴老四那番话,尤其是关于“灵谷是否正常”、“地底控制”的质疑,却像几颗细小的毒刺,悄无声息地扎进了一些本就心存疑虑或见识不多者的心里。怀疑的种子,一旦有了裂隙,便会自己寻找生长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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