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的影子又“滋啦”响了，0与1的扭曲更厉害，眼睛里的灰雾散了点，竟漏出点慌乱：“不……不能有‘真实’的东西……旧代码不允许……”

“旧代码不允许？俺老猪偏要允许！”八戒抓起一个馒头，狠狠咬了一大口，麦香混着唾液滑进肚子，暖得他心里发颤。他突然明白，任务奖励里的“真实”，不是什么金银珠宝，是这些能摸得着、吃得到、能让人心里发暖的东西——是他五百年前在高老庄，没吃完的那锅猪肉炖粉条，没还的那方绣帕，没说出口的那句“俺不走了”。

他把账本往空中一抛，账本哗啦啦地翻页，里面的字全飘了出来：“流沙河，烤鱼五条，欠沙僧酒两坛”“盘丝洞，桃子十八个，被蜘蛛精抢了三个”“火焰山，西瓜半个，给师父留了瓤最甜的”……每一行字都化作真实的东西，堆在灶房里，馒头、烤鱼、桃子、西瓜，还有一方绣着并蒂莲的蓝帕子——是翠兰当年要给他的那方。

姑娘的身体开始晃，影子里的0与1越来越淡，暖光越来越多。她突然捂住头，声音不再机械，带着点哭腔：“八戒……我头好疼……好像忘了好多事……我记得……我要给你绣帕子……你说要娶我……”

“对！俺说过！”八戒冲过去，想扶她，可手刚碰到她的胳膊，她就化作一串暖黄色的代码，在空中聚成一个小小的光球，光球里飘出一行字：【高老庄旧代码清除30%，翠兰真实意识碎片已激活，待聚合】。

光球飘到八戒面前，钻进了他的旧账本里。账本上“欠翠兰姑娘绣帕一方”那行字，后面多了个小小的“待还”。

八戒刚松了口气，灶房的墙突然开始晃，墙上的青砖变成了蓝色的代码块，往下掉。外面传来一阵刺耳的“滋滋”声，像有什么东西在撕咬代码。

“不好！是代码清道夫！”八戒抓起九齿钉耙，冲出灶房。

院墙外，站着一群黑乎乎的影子，没有脸，没有四肢，只有一团团扭曲的蓝色代码，手里拿着像剪刀一样的东西，正在剪高老庄的院墙代码——那些剪刀上，刻着“旧西游维护程序”几个字。

“俺老猪的新账还没算完，你们就来捣乱？”八戒把钉耙一横，耙齿上的暖光更亮了，“旧账是取经路的坑，新账是救翠兰、找猴哥、护师父！你们这些冷冰冰的破代码，别想挡道！”

他冲过去，一耙子砸在最前面的清道夫身上。那清道夫“滋啦”一声，化作一串蓝色代码，被钉耙上的暖光裹住，竟变成了一个苹果——是他当年在五庄观没吃到的那个。

“嘿，这还能当吃的？”八戒眼睛一亮，抓起苹果咬了一口，甜得他眯起了眼。

其他清道夫见了，纷纷冲过来。八戒也不慌，一边打一边吃——清道夫被暖光一裹，不是变成水果，就是变成馒头，正好填他的肚子。他越打越有劲，肚子也越来越饱，九齿钉耙上的暖光越来越亮，竟在他身后聚成了一个巨大的猪形虚影，虚影的鼻子里喷出暖光，把整个高老庄的院墙都裹住了。

“俺老猪算明白了，”八戒一边嚼着苹果，一边含糊地说，“旧账是别人给俺写的，新账得俺自己算！重写西游？不是重走一遍取经路，是把当年没说的话、没做的事、没找着的真实，全给它找回来！”

他一耙子挥出，把最后一个清道夫打成了一串葡萄。高老庄的院墙不再晃了，蓝色的代码块变回了青砖墙，墙头上的豆角也活了过来，绿油油的，还开着小紫花。

灶房里飘出一阵香味，是刚才洒在地上的猪肉炖粉条，竟自己聚了起来，回到了锅里，还冒着热气。

八戒走进灶房，拿起那方绣着并蒂莲的蓝帕子，放进怀里。旧账本自动翻到新的一页，上面用暖黄色的字写着：“新账第一条：找到翠兰意识碎片，还她绣帕。新账第二条：去流沙河找沙僧，看看那老沙是不是也被旧代码困住了。新账第三条：找到猴哥，问问他‘真实’到底是啥——顺便让他请俺吃顿好的。”

写完，账本“啪”地合上，钻进了他的衣襟里。

风又吹过高老庄，不再是灵山的焦土味，是豆角花香、馒头香，还有点他自己身上的汗味——都是真实的味道。八戒扛起九齿钉耙，往流沙河的方向走，肚子里暖暖的，心里也暖暖的。

他知道，重写西游的路还长，旧代码的坑还多，可他不再是那个只会喊“散伙”的猪八戒了。他有账要算，有债要还，有真事要找——这新账，他得一笔一笔，算得明明白白。

走到高老庄村口时，天空中又浮现出带温度的字，不是任务，是一句像话家常的话：【八戒，翠兰的帕子，绣得不错吧？】

八戒摸了摸怀里的帕子，咧嘴笑了：“那可不！俺老猪的媳妇，手巧着呢！”

说完，他迈开步子，往流沙河的方向走去，九齿钉耙在地上划出暖黄色的代码光，像一条通往真实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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