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山的晨雾总带着三分佛光,往日里该是祥云绕殿、梵音穿雾的景象,今日却裹着股细碎的“咔嗒”声——不是檐角铜铃被风撞响的清透,是砖石碎裂时被刻意压低的闷响,像有谁捂着嘴在云端磨牙。孙悟空立在斗战胜佛的莲台殿外,指尖捻着片刚飘落的菩提叶,叶尖本该泛着的金芒淡得几乎看不见,反而沾了点灰黑色的碎屑,凑到鼻尖一闻,竟有几分浮屠木被灼烧后的焦苦味。
他挑了挑眉,金箍棒在耳后轻轻颤了颤。自上次觉醒了体内的西游代码,他看灵山的眼光就不一样了——往日里那些金光灿灿的殿宇,如今能瞧见梁柱间缠绕的代码纹路,有的是“功德符”,有的是“镇界咒”,本该密密麻麻织成一张稳固的网,可今儿瞧着,西边那片“伏魔殿”的方向,代码纹路竟断了好几截,断口处还泛着淡淡的“遮蔽符”波动,像是有人故意用墨水涂掉了纸上的字。
“阿弥陀佛,斗战胜佛为何在此驻足?”身后传来个低哑的声音,孙悟空回头,见是个穿灰布僧袍的和尚,僧袍领口绣着圈暗金色的“拆”字,手里拎着柄尺许长的铁凿,凿头泛着冷光,不是凡间的铁,是掺了“破妄砂”的法器,专能分解神性物质。那和尚垂着眼,合十的双手间夹着张泛黄的符纸,符纸上的符文孙悟空认得,是“静音咒”,难怪方才那砖石碎裂的声音只有他能听见——这咒能遮蔽神性波动,却挡不住觉醒后的西游代码感知。
“西边吵得很,过来瞧瞧。”孙悟空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往伏魔殿的方向瞥了眼,“那殿宇好好的,怎的围了圈结界?”
灰衣和尚的眼皮颤了颤,语气却没波澜:“回佛尊,是灵山新设的‘修缮司’,近来伏魔殿的梁柱有些朽了,需拆了重建。”
“修缮司?”孙悟空笑了,指尖的菩提叶往空中一抛,叶子打着旋儿飘向伏魔殿的方向,刚触到那层结界,就“滋啦”一声化作飞灰,“我在灵山待了几百年,怎的从没听过这司?再者说,灵山的浮屠木水火不侵,怎会‘朽’?”
这话问得灰衣和尚脸色微变,刚要开口,就见远处走来个穿朱红僧袍的罗汉,头戴毗卢帽,手里握着柄降魔杵,杵身刻着“普善”二字——是普善罗汉,往日里总在灵山后山修行,极少出来管事。普善罗汉走到近前,先是对孙悟空合十行礼,目光却扫过灰衣和尚,沉声道:“斗战胜佛莫怪,修缮司是近日燃灯古佛授意新设的,专为修整灵山旧殿,此事尚未通报诸佛,是怕扰了大家清修。”
孙悟空盯着普善罗汉的眼睛,见他眼底藏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再看他僧袍下摆,沾着点和自己指尖相同的灰黑色碎屑——不是浮屠木的焦灰,是“镇邪符”被灼烧后的残渣。伏魔殿当年是如来佛祖亲手所建,殿基下埋着“伏魔阵”,专镇三界逸散的心魔,阵眼用的就是“镇邪符”,如今连符纸都烧了,哪是什么“修缮”,分明是拆了阵眼。
“既如此,那我便去瞧瞧,也好帮着搭把手。”孙悟空说着就要往结界里走,普善罗汉却上前一步,降魔杵往地上一顿,“轰隆”一声,结界外又升起层淡金色的屏障,“佛尊不可!修缮司有规矩,非司内之人不得入内,免得沾染了殿宇朽坏后的浊气,污了佛尊的功德。”
“浊气?”孙悟空的金箍棒“唰”地从耳后滑出来,棒尖抵着屏障,屏障上瞬间泛起涟漪,露出底下隐约的景象——十几名灰衣和尚正围着伏魔殿的殿基,手里的破妄凿往柱子上凿去,每凿一下,就有金色的碎屑往下掉,那些碎屑不是普通的木屑,是蕴含着微弱心魔气息的“伏魔砂”,掉在地上就被旁边的和尚用黑布兜起来,塞进腰间的布袋里。而殿宇的大门已经被拆了,露出里面空荡荡的佛龛,佛龛下的地面有个黑漆漆的洞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挖过。
“普善罗汉,你这不是修缮,是拆楼吧?”孙悟空的声音冷了下来,金箍棒往前一送,屏障“咔嚓”一声裂了道缝,“伏魔殿镇的是心魔,你拆了殿基,毁了阵眼,一旦心魔跑出来,灵山担待得起?”
普善罗汉的脸色彻底变了,他猛地抬手,降魔杵对着孙悟空就砸了过来,杵身带着“遮蔽天机”的符文,砸过来时竟让周围的佛光都暗了几分——这不是罗汉该有的功法,倒像是偷学了“灭迹咒”,专门用来掩盖痕迹的。孙悟空侧身躲开,金箍棒横扫,架住降魔杵,两柄法器相撞的瞬间,他清晰地听见“滋滋”的声响,不是金属碰撞,是代码相互摩擦的声音——普善罗汉的降魔杵里,藏着新的代码,和灵山原本的“伏魔代码”完全相悖。
“斗战胜佛,休要多管闲事!”普善罗汉咬牙道,另一只手从袖里摸出张符纸,往空中一抛,符纸化作漫天金光,竟将伏魔殿的景象完全遮住了,“此事是燃灯古佛的旨意,你若再拦着,便是违抗古佛!”
“燃灯古佛?”孙悟空眯起眼,他倒要看看,这老和尚到底想干什么。他故意卖了个破绽,让普善罗汉的降魔杵擦着自己的肩头过去,然后顺着这股力道往后退了几步,装作被击退的样子,“好,我不拦着,但你们若真把心魔放出来,可别找我收拾烂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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