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整理父亲遗物时找到的。”她的声音带着哭腔,“那时我不懂什么意思,现在才明白……他们是以玉簪为信,约定共同揭发赵逢年。”
沈砚洲接过照片,指腹抚过苏父的笑脸,眼眶微微发红:“你父亲说,等事成之后,就让我们拿着玉簪定亲。”
窗外的汽车突然鸣笛,尖锐的声响刺破雨幕。沈砚洲迅速将照片塞进她手里:“你先躲进地窖,我引开他们。”
“那你呢?”苏蘅卿抓住他的衣袖,指尖触到他臂弯的枪套,惊得缩回手。
“我没事。”他替她擦去眼泪,动作温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瓷器,“记住,无论谁来找你,都不要交出玉簪和照片。这是你父亲用命换来的证据。”
地窖的门关上时,苏蘅卿听见外面传来打斗声,还有玻璃破碎的脆响。她抱着锦盒蜷缩在黑暗里,指尖反复摩挲着玉簪的断口,那里的温度仿佛还带着沈砚洲的体温。
不知过了多久,上面传来春桃的呼喊,声音带着哭腔:“小姐,沈先生他……他被抓走了!”
苏蘅卿猛地推开地窖门,客厅里一片狼藉,桌椅翻倒,血迹溅在墙上,与那幅《寒江独钓图》的水痕混在一起,像幅狰狞的画。沈砚洲的风衣落在地上,口袋里露出半截纸条,上面是他刚劲的字迹:“玉簪在,旧誓在,等我。”
雨还在下,巷口的汽车早已不见踪影。苏蘅卿捡起那支拼合的玉簪,紧紧攥在手心,碎钻硌得掌心生疼。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不能再躲了。父亲的遗愿,沈砚洲的嘱托,还有那支承载着太多秘密的玉簪,都在等着她去完成。
天边渐渐透出鱼肚白,雨丝染上淡金色。苏蘅卿将玉簪郑重地插回鬓间,对着铜镜理了理衣襟,镜中的女子眼神虽带泪,却多了份从未有过的坚定。
她要去救沈砚洲,要去揭开父亲去世的真相,要让那些藏在烟雨深处的罪恶,都暴露在天光之下。而这支玉簪,便是她唯一的武器,也是她与沈砚洲之间,未曾说出口的誓言。
巷口的石板路被雨水冲刷得发亮,倒映着她孤单却挺直的身影。远处传来黄包车的铃铛声,在潮湿的空气里荡开,像在为她即将踏上的路,奏响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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