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沈先生当年画的图纸,”周忠把图纸递给她,“宝昌斋就在巷尾,现在改成了杂货铺,后院有口老井,雄簮应该藏在井壁的砖缝里。只是那井多年不用,井口被封了,而且……”
他话没说完,院外传来脚步声,还有人砸门的声音:“周老头,开门!我们知道沈疏微在里面,把合卺簮交出来,不然拆了你的鹤鸣堂!”
是之前在沪上跟踪过她的人——奉系军阀的手下,为首的叫赵三,一直觊觎沈家的祖业,之前在上海没抢到半枚玉簮,现在又追到了北平。
“你从后窗走,顺着胡同去巷尾的宝昌斋,”周忠把铜钥匙塞进她手里,“我去拦着他们,雪顶会跟着你,它认路。”
沈疏微还想再说,周忠已经推着她往窗边走:“快走!沈先生等了二十年,就是等你找回合卺簮,不能让他失望!”
她咬了咬牙,从后窗跳出去。窗外是条窄胡同,雪顶果然跟了过来,走在她前面,不时回头叫一声,像是在引路。胡同里的雾更浓了,身后传来赵三的吼声和周忠的阻拦声,沈疏微不敢回头,加快脚步往巷尾跑。
跑到巷尾,果然看见一家杂货铺,门楣上还能看出“宝昌斋”的旧痕。她推门进去,铺子里没人,只有一个老太太在里屋缝补衣裳,见了她和鹤,吓了一跳:“姑娘,你这是……”
“我找后院的老井,”沈疏微喘着气,“是鹤鸣堂的周伯让我来的。”
老太太愣了愣,放下针线,领着她往后院走:“那井封了快十年了,当年宝昌斋的老板走之前,特意让我看着,说要是有戴半枚玉簮的姑娘来,就把井封拆了。”
后院很小,角落里果然有口老井,井口用石板封着,上面压着块磨盘。老太太找了根撬棍,和沈疏微一起把石板撬开——井里黑沉沉的,隐约能看见水面,雾气从井里冒出来,带着股潮湿的土味。
雪顶突然走到井边,对着井口鸣了一声。沈疏微想起图纸上的“雄簮藏于井壁”,从口袋里掏出铜钥匙,借着从井口透进来的微光,仔细看井壁的砖缝。井壁上的砖大多松动了,在离水面三尺高的地方,有一块砖的颜色比其他的深,上面刻着个小小的“卺”字。
她用铜钥匙插进砖缝,轻轻一撬,砖果然掉了下来,里面露出一个小木盒。沈疏微伸手把木盒拿出来,打开一看——里面躺着半枚玉簮,和她颈间的那半枚正好吻合,簮身上的缠枝莲纹连起来,正好是一朵完整的莲花,花心处刻着个“沈”字。
“找到了!”沈疏微激动得声音发颤,刚要把两枚簮合在一起,院外突然传来脚步声,赵三的声音响起来:“那丫头肯定在里面,给我搜!”
老太太脸色发白,推着她往柴房跑:“柴房有个地窖,你躲进去!”
沈疏微抱着木盒,钻进柴房的地窖。地窖很小,只能容一个人坐着,她刚把地窖盖好,就听见赵三的人闯进后院,砸东西的声音、老太太的阻拦声混在一起。雪顶突然在院外尖鸣,像是被人打了,沈疏微的心揪得发紧,却不敢出声。
就在这时,地窖盖被轻轻推开,一道黑影跳了进来——是顾晏辞!他穿着玄色风衣,脸上沾着点灰,手里攥着一把短枪,见了她,松了口气:“还好赶上了。”
“你怎么来了?”沈疏微又惊又喜。顾晏辞是沪上警察局的探长,之前帮她查过沈家的案子,两人也算共过患难。
“在上海看见赵三的人跟着你,就一路追来了。”顾晏辞把枪别在腰间,帮她掀开地窖盖,“外面我已经处理好了,赵三的人被我打跑了,周伯也没事,就是受了点轻伤。”
沈疏微跟着他爬出来,后院里一片狼藉,老太太坐在门槛上抹眼泪,雪顶站在她身边,腿上沾了点血,却还昂着头。周忠也来了,胳膊上缠着绷带,手里拿着个被摔坏的铜铃:“赵三跑的时候说,三天后还会来,到时候会带更多人。”
顾晏辞皱了皱眉:“不能等他们来,我们得赶紧把合卺簮的秘密弄清楚,找到账本,不然赵三不会善罢甘休。沈小姐,你把两枚簮合在一起试试,看看能不能打开什么。”
沈疏微把颈间的半枚簮取下来,和木盒里的半枚合在一起——“咔哒”一声,两枚簮严丝合缝地拼在一起,变成一枚完整的合卺簮。簮身的缠枝莲纹突然发出淡淡的绿光,花心处的“沈”字凸了起来,像是个按钮。
顾晏辞伸手按了按“沈”字,合卺簮的底部突然打开,露出一张卷着的纸条。沈疏微展开纸条,上面是祖父的字迹:“合卺簮启,匣在鹤鸣堂东厢房梁上,匣内有账,亦有赵贼贪墨证据,望后人持之,还沈家清白。”
“赵贼就是赵三的叔叔,当年的奉系师长,”周忠补充道,“沈先生当年就是查到他贪墨军饷,想举报,才被他的人盯上的。”
沈疏微握紧了合卺簮,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一半——祖父不是凭空失踪,而是为了搜集证据,才被赵家人带走。现在只要找到东厢房梁上的匣子,拿到账本和证据,就能还沈家清白,也能找到祖父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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