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丰行’的五百两,还藏着‘簮’字……”沈慕尧皱着眉,“你父亲当年把裕丰行关了,带着一批古董来北平,说是要找一个‘能保东西安全的人’,会不会就是德昌号的人?而那五百两,根本不是杂费,是买通德昌号藏簪子的钱?”
苏砚秋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周仲明对樟木柜看得很紧,里面肯定藏着什么,说不定就是和簪子有关的账册,或者是当年的凭证。而且冯掌柜看起来像是在刻意回避账房的事,说不定他也知情,只是不敢说。”
“我去查下周仲明的背景。”沈慕尧站起身,“你明天小心点,别再打草惊蛇,要是周仲明真有问题,肯定会盯着你。”
第二天一早,苏砚秋刚到账房,就发现周仲明已经在等着了,桌上的旧账本换成了新的,而且都是近几年的流水账。“苏姑娘,旧账暂时不用整理了,先记新账吧。”周仲明把一本新账本推给她,“今天有笔‘运费’要记,你看着我写。”
苏砚秋接过账本,看着周仲明写下“付西山运费二十两”,字迹工整,却在“西”字的竖钩上顿了一下,像是故意放慢了速度。她忽然想起父亲当年教她记账时说的话:“做账的人要是想留暗记,往往会在笔画上做文章,比如顿笔、缺笔,懂的人一看就知道。”
她假装请教:“周先生,‘西’字这么写,是不是有什么讲究?”
周仲明的手顿了一下,眼神有些不自然:“没什么讲究,习惯而已。”他合上账本,“你先看着,我去趟库房。”
周仲明走后,苏砚秋立刻翻开新账本,仔细查看近几年的“运费”记录——每个月都有一笔“西山运费”,金额从十两到五十两不等,却从来没有收货人的姓名,而且付款日期大多是在月初的第一个雨天。她心里一动:北平的西山一带多是荒坟和废弃的寺庙,哪来的“运费”?而且专挑雨天付款,显然是在掩人耳目。
这时,沈慕尧派人送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周仲明十年前曾在肃亲王府当过长随,王府失窃‘烬余簮’后,他就辞了职,进了德昌号。”
苏砚秋的心脏猛地一缩——肃亲王府正是“烬余簮”原本的主人家,十年前簪子失窃,王府报案后查了半年,毫无头绪,最后不了了之。原来周仲明不仅知道簪子,还和失窃案有关!
下午,周仲明借口身体不舒服,提前下了班。苏砚秋觉得这是个机会,决定晚上潜入账房,看看樟木柜里到底藏着什么。她等到深夜,换上一身深色的衣服,带着沈慕尧给的万能钥匙,悄悄来到德昌号。
德昌号的大门已经锁了,她绕到后院的围墙,翻墙进去——后院的茶亭里还亮着一盏灯,像是有人在里面。她屏住呼吸,贴着墙根往前走,刚到账房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是周仲明的声音:“……她今天问起‘西’字的写法,怕是已经起了疑心……对,樟木柜里的账册我已经藏好了……明天我会想办法把她赶走……不行,冯掌柜不让动她,说她是沪上来的,背后可能有人……”
苏砚秋躲在门外,心脏狂跳——周仲明果然在和人通电话,而且冯掌柜也知情!她趁着周仲明说话的间隙,用万能钥匙打开了账房的门,悄悄溜进去,躲在樟木柜旁边的屏风后面。
电话很快挂了,周仲明走到樟木柜前,打开柜门,从里面拿出一个布包,放在桌上打开——里面是一本黑色封面的账册,封面上写着“秘账”两个字,还有一支半截的玉簪,玉色发暗,上面刻着的缠枝莲纹,和她家里保存的“烬余簮”图纸一模一样!
“就是它!”苏砚秋强压着激动,看着周仲明翻开秘账,里面记着十年前的一笔账:“宣统三年十月,收肃亲王府‘烬余簮’一支,付定金五百两,藏于西山碧云寺暗格,待买家付款后交接。”下面还有一行小字:“买家违约,簪子暂存,经手人:周仲明。”
原来簪子藏在西山碧云寺!苏砚秋正想记下地址,周仲明突然合上秘账,拿起布包就要放回樟木柜。她情急之下,不小心碰掉了屏风后的砚台,“哐当”一声,在安静的账房里格外刺耳。
“谁?!”周仲明猛地转身,看到屏风后的苏砚秋,脸色瞬间变得狰狞,“是你!你果然在查簪子!”
苏砚秋知道不能久留,转身就往外跑。周仲明在后面追,手里还拿着算盘,朝她扔了过来。她躲过算盘,却不小心撞到了门框,怀里的玉佩掉了出来——那是她母亲留下的遗物,上面刻着“苏”字。
周仲明捡起玉佩,眼神一沉:“你是苏景年的女儿!难怪你要查簪子!你父亲当年就是为了抢簪子,被我……”
苏砚秋心里一痛,却没时间追问,趁着周仲明愣神的功夫,跑出了账房,翻出后院的围墙,消失在夜色里。她一路跑回小院,沈慕尧已经在等着了,看到她气喘吁吁的样子,赶紧递上毛巾:“怎么了?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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