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后来加入了火箭队,或许她早就已经在那个寒冷的冬天,饿死在某个无人问津的角落了。火箭队给了她一个容身之所,给了她两个可以并肩作战的伙伴,也让她那颗饱经沧桑的心,有了一丝微弱的归属感。
十五年来,这台随身听一直陪伴在她身边。开心的时候,她会按下播放键,听着妈妈温柔的声音,仿佛母亲从未离开;难过的时候,她也会抱着随身听,在那些熟悉的旋律里,汲取一点点前行的力量。
可如今,这台承载了她所有思念与过往的随身听,被摔坏了。
武藏再也忍不住,趴在石桌上,失声痛哭起来。压抑了十五年的委屈、思念与痛苦,在这一刻尽数爆发。她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泪水打湿了石桌,也打湿了那台伤痕累累的随身听。
“妈妈……”她哽咽着,一遍遍呢喃着这个名字,心事重重。
武藏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只剩下压抑的哽咽,肩头还在微微耸动。那台被摔坏的随身听就静静躺在她的手边。
就在这时,一道温和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小次郎的身影出现在凉亭门口,他手里拎着一个小小的工具包,脸上没有丝毫的不耐,反而带着几分了然的温柔。他没有急着开口,只是轻轻走到武藏身边坐下,将工具包放在石桌上,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方干净的手帕,递了过去。
武藏抬起头,眼眶通红,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她接过手帕,胡乱地擦了擦脸,却还是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小次郎没有多问,只是拿起那台随身听,指尖轻轻拂过外壳上的痕迹,随即打开工具包,取出螺丝刀、镊子等小巧的工具,低头专注地摆弄起来。
凉亭里只剩下细微的工具碰撞声,还有武藏偶尔压抑的抽泣声。夕阳的光芒透过枝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两人身上,为这幅略显沉寂的画面,添上了几分暖意。不知过了多久,武藏终于平复了些许情绪,她看着小次郎认真的侧脸,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浓浓的鼻音:“从那天以后,在这个世界上,我再也没有一个亲人了。”
这句话轻飘飘的,却带着千斤的重量,砸在空气里,泛起一圈酸涩的涟漪。小次郎的动作顿了顿,没有回头,只是轻声应道:“我知道。”
他当然知道。这么多年并肩作战的时光,那些深埋在武藏心底的伤痛,他虽未曾亲历,却早已烂熟于心。这台随身听,是武藏与逝去的父母之间,唯一的联结,是支撑着她走过那段黑暗岁月的光。
又过了一会儿,小次郎轻轻按下随身听的开机键。伴随着一阵轻微的电流声,一段温柔的女声缓缓流淌出来,那是武藏母亲留下的录音,声音里满是宠溺的笑意。武藏猛地睁大了眼睛,怔怔地看着那台重新亮起微光的随身听,眼眶再一次湿润了。
“修好了。”小次郎将随身听递到武藏手中,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认真,“你不该对琪亚娜发这么大的火。她不知道你爸爸妈妈的事情,而且她刚才只是想把你的随身听收起来,才不小心摔坏的。你是不打算跟她说话了吗?”
武藏紧紧攥着失而复得的随身听,指尖感受着熟悉的冰凉触感,心里的怒火早已褪去大半,只剩下些许别扭的倔强。她别过头,语气带着几分硬邦邦的逞强:“我们本来就是死对头好吧,我们可是火箭队。”
火箭队的信条,是横行天下,是与那些少年们针锋相对。在她的认知里,他们和琪亚娜一行人,从来都不该有什么温和的交集。
小次郎看着她这副嘴硬心软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语气里带着几分劝诫:“现在随身听没事了,琪亚娜也不是故意的。不要因为这件事情,影响了你们两个之间的关系。我回基地了,你自己想想吧。”
说完,小次郎便转身离开了凉亭,只留下武藏一个人,坐在石凳上,手里紧紧抱着那台随身听,耳边还回荡着母亲温柔的声音。夕阳渐渐沉了下去,天边的云霞被染成了一片浓重的橘红色,晚风带着凉意,吹乱了她的发丝。
与此同时,在不远处的教室里,琪亚娜正蔫蔫地趴在桌子上,眼眶红红的,看起来依旧沮丧不已。芽衣站在她的身边,双手抱臂,语气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认真:“你现在必须去找武藏道歉。”
琪亚娜耷拉着脑袋,声音闷闷的:“她刚才说了啊,道歉也没用。”
“没用也得去啊。”芽衣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难道你要等她主动来找你吗?依她的性子,怕是这辈子都不可能。”
琪亚娜的肩膀垮得更厉害了,她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里充满了懊恼与愧疚:“我觉得,她可能一辈子都不想理我了。”
就在这时,教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小次郎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琪亚娜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快步冲到他面前,眼神里满是急切的期盼:“怎么样了?武藏她……她还在生气吗?”
小次郎看着她这副忐忑不安的模样,原本有些凝重的神色,渐渐缓和了下来。他轻轻点了点头,语气带着几分安抚:“放心吧,随身听没有摔坏,我已经修好了,她现在已经没事了。”
琪亚娜悬着的心,瞬间落了地。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眼眶却又忍不住泛红。她犹豫了片刻,又小心翼翼地问道:“那……那我要不要找她道歉啊?”
小次郎看着她眼底的愧疚与真诚,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他朝着公园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语气带着几分鼓励:“快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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