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照进窗棂,萧锦宁已经起身。她将昨夜那本药材账册叠好,塞进袖中。外衣扣到最后一颗,指尖在药囊上停了一瞬。
她出了门,直往太医署去。
库房在西角,青砖墙皮剥落,铁锁锈迹斑斑。她亮出东宫令牌,守门小吏低头接过查验,手微微发抖。她没说话,推门进去。
一股陈年药味扑面而来。当归、川芎、黄芪堆在木架上,有些封口松动,露出干裂的断面。她走到第三排架子前蹲下,翻看标着“当归”的大筐。表面几层颜色正常,她伸手往下掏,指尖触到一团湿黏的东西。
她抽出手,指腹沾着黑灰,还有一点绿茸茸的霉斑。
她皱眉,把整筐药倒出来。底下压着的全是腐坏的块根,气味刺鼻。她又查了旁边的川芎,情况一样。账册上写每月消耗翻倍,可这些药根本没用出去,全烂在库里。
她正翻着,听见脚步声由远及近。
掌事太医来了。
他五十上下,穿靛青官服,腰间挂着铜牌。一进门就扫视四周,目光在她身上多停了一下。
“你怎么在这儿?”
“查药材保存。”她说,“这几筐当归都坏了,按规得登记报损。”
他走过来,看了看地上的烂药,脸色沉了下去。“这该是库吏的事,你一个姑娘家,管这么多做什么?”
她不答,只从地上捡起一块残片,递到他眼前。“这些药入库时都是完好的,现在变成这样,要么是保管不当,要么就是有人换过。”
他冷笑一声,“你是说我们太医署监守自盗?”
她没接话,弯腰继续翻找。箱子底部有张纸片被踩过,半埋在尘土里。她捡起来,轻轻吹掉灰。
是一截药方残页。
墨色泛黄,字迹却清晰。她一眼认出那个顿笔的习惯——右下角总爱回锋一下,像钩子收尾。这是陈氏抄经时练出来的笔法,十二年来从未改过。
她把纸片攥进掌心。
“你到底想干什么?”掌事太医声音紧了,“再乱翻,我可要禀告上司了。”
她抬头看他,语气平缓:“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明明药材堆积如山,东宫那边却连最普通的安神汤都配不齐?”
他喉头动了动,没说话。
她转身往外走,脚步不急不慢。出门后沿着回廊走了二十步,确认无人跟随,才靠墙站定。闭眼凝神,发动“心镜通”。
意识如丝线探出,瞬间缠上刚才那人的思绪。
【若被查出来,淑妃娘娘不会放过我】
心音炸响,清晰无比。
她睁眼,呼吸未乱。
原来如此。陈氏负责调度,掌事太医执行,背后还有淑妃盯着。这一条线,从侯府直通宫闱。
她把残方收进玲珑墟,空间里灵泉微漾,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她没多看,转身回居所。
白天不动,晚上动手。
夜深后,她换了鸦青劲装,发髻扎紧,毒针簪别在耳后。绕到掌事太医住处后墙,借着屋檐阴影攀上二楼窗台。窗闩插着,但她看清了柜角那道划痕——常开的地方,必有机关。
她落地无声,银针挑开暗格。
铁屉滑出,里面是五本薄册,封面写着“备用出入录”,编号连续。她翻开第一本,纸页新旧不一,明显是后来补的。其中一页写着:“陈府领药六百两,用途:调养贵人体质。”
没有病患记录,没有医师签章。
她一本本翻过去,手指忽然一顿。
一股极淡的香气钻进鼻腔。
她凑近封面细闻——甜中带涩,尾调微凉。是鹅梨帐中香。这味道她记得清楚,淑妃寝宫常年燃这种香,连带她赏人的帕子都熏过。
账册怎么会沾上这个?
她想到一种可能:这些册子,曾被送到宫里过。
她不再犹豫,将五本账册全部收入玲珑墟。原样复位,关上暗格,退身离开。
回到居所,她坐在灯下,取出那半张残方铺在桌上。灯光映着字迹,和她记忆里的陈氏笔迹完全吻合。她又拿出伪造账册,对比签名格式,发现“陈”字末笔那一勾,角度一致,力道也相同。
这不是巧合。
她们早就在联手。用太医署的名义调药,实则运往私宅。那些贵重药材去了哪里?是用来配毒?还是囤积待用?
她不知道全盘计划,但她知道,这条路已经挖到了根。
她指尖抚过发间毒针簪,冷冷开口:“这一回,我不急。”
窗外风停了。
她站起身,把油灯吹灭。屋里黑了下来,只有月光照在桌角,映出一点金属反光。
那是她放在桌边的银针,针尖朝上,稳稳立着。
她刚要抬脚去取,院门外传来敲击声。
不是轻叩,是砸门。
三下,很重。
她停下动作,看向门口。
敲门的人没有说话,但门板震动的方式让她觉得熟悉——那种不管不顾的力道,带着点蛮横。
她慢慢走过去,手搭上门闩。
外面站着谁,她心里已经有数。
但她不开门。
她站在门内,听着外面的脚步声来回踱动。那人不耐烦了,又砸了一下。
门框抖了抖。
她忽然想起今早翻出的那筐烂当归。表面完好,底下全坏。就像这座城,看着太平,底下早就蛀空了。
她抬手,拉开门闩。
门开一条缝,冷风灌进来。
外面站着的人一身红裙,披着斗篷,脸上蒙着轻纱。可那双眼睛她认得。
赵清婉。
她手里拿着一张纸,举到萧锦宁眼前。
“奉令搜查。”她说,“有人举报你私藏禁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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