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过炭笔,在图纸边缘画了个简图:“在棱堡外围,距离城墙五十步处,挖一道环形壕沟,深一丈,宽两丈。沟底插削尖的木桩,沟外布设鹿角、铁蒺藜。再在关键位置修建几座‘三角堡’——就是小型的棱堡,与主堡形成火力呼应。”
这是将棱堡防御体系向外延伸,形成多层次防御。李之藻眼睛一亮:“妙!如此一来,清军想攻城,必须先填壕、破障、攻下三角堡,才能接近主城墙。每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价!”
“但这需要大量人力物力。”
“人力我们有。”朱聿键看向城外那些正在收敛尸体的百姓,“八万人,只要组织得当,就是八万个劳力。至于物料……拆旧房,挖土方,实在不行,用清军丢下的盔甲兵器熔了打铁蒺藜。”
李之藻重重点头:“臣这就去办!”
离开棱堡,朱聿键又去了城南的校场。赵铁柱正在那里整训新兵——说是新兵,其实大多是经历过守城战的老兵,只是现在要重新编组、统一训练。
校场上,约一千五百人分成数十个小队,正在练习三三制战术。虽然很多人带伤,动作迟缓,但眼神中的狠劲让朱聿键心头一热。
“殿下!”赵铁柱小跑过来,右臂的伤还没好利索,用布带吊在胸前,“新军整编初步完成。按您的吩咐,分为三营:火器营五百人,长枪营六百人,骑兵营四百人——马匹只剩不到两百,所以骑兵暂时半骑半步。”
“训练如何?”
“老兵底子好,但装备奇缺。”赵铁柱苦笑,“燧发枪只剩三百多支完好的,火药用去七成。长枪倒是够,但甲胄……十个人里只有三个人有完整的皮甲。”
朱聿键默然。这就是现实。血战十日,虽然守住了城,但也几乎打光了家底。
“先把架子搭起来。”他拍了拍赵铁柱的肩膀,“装备慢慢补充。另外,从今天起,你要开始学习这个。”
他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这是用系统新解锁的《初级参谋部组织手册》为基础,结合这个时代的实际情况,他连夜整理出来的提纲。
赵铁柱接过来翻看,越看眼睛瞪得越大:“殿下,这……这‘参谋部’是何物?”
“简单说,就是军队的大脑。”朱聿键解释道,“以前打仗,靠主将一个人决断。但将来,我们要建立专门的情报分析、作战计划、后勤保障、训练考核的部门。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
他指着册子上的组织结构图:“比如,你将来就是‘作战参谋’,专门研究怎么打仗;陈默是‘情报参谋’,负责收集分析敌情;王长史可以兼‘后勤参谋’,管粮草军需。大家各司其职,又互相配合。”
赵铁柱似懂非懂,但知道殿下拿出来的东西必然不凡,郑重收好:“末将一定认真学!”
巡视完校场,朱聿键又去了城西的伤兵营。这里挤满了缺胳膊少腿的伤员,哀嚎声、呻吟声不绝于耳。孙医官带着几个学徒忙得脚不沾地,药材早已用尽,现在只能用盐水清洗伤口,用烧红的烙铁止血——惨不忍睹。
“殿下……”一个失去左腿的年轻士兵认出他,挣扎着想坐起来。
朱聿键按住他:“别动,好好养伤。”
“殿下,俺还能打仗……”士兵眼中含泪,“等伤好了,俺用一条腿也能杀建奴!”
朱聿键喉头一哽,用力点头:“好!我等你归队!”
离开伤兵营时,他的心情沉重。这些伤员,能活下来的可能不到一半。即使活下来,很多人也会落下终身残疾。
必须尽快解锁更先进的医疗技术。
回到王府时,已是午后。青禾端来午饭——依然是稀粥,但多了几片咸菜和一个煮土豆。这是暖房里第一批试种的收获,虽然只有鸡蛋大小,但意义重大。
“殿下,今天有件趣事。”青禾一边布菜一边说,“城南那个偷挖土豆苗的阿婆,伤好之后,主动要求去看守土豆田。她说自己瞎了眼糟蹋仙粮,要用后半辈子赎罪。”
朱聿键笑了笑:“准了。告诉她,好好干,等土豆丰收了,我赏她十斤。”
“嗯!”青禾用力点头,又从袖中掏出一张纸,“这是奴婢今天跟王长史学记账时做的笔记,请殿下过目。”
纸上字迹工整,虽然有些稚嫩,但条目清晰。朱聿键仔细看了看,发现青禾不仅记了账,还对一些不合理的地方提出了疑问——比如为什么伤兵营的药材配给比盐场工匠还少。
“问得好。”朱聿键赞许道,“你明天去伤兵营和盐场实地看看,回来写个报告,分析到底该怎么分配才合理。”
“奴婢……奴婢能行吗?”
“我说你行,你就行。”朱聿键看着她,“记住,做事情不能光看账本,要走到下面去看,去问,去想。”
青禾眼中闪着光,重重点头。
饭后,朱聿键独自走进书房,关上门。他打开系统界面,开始仔细研究新解锁的两项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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