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

杨立的心脏之上，却开出了最后一朵绚烂的花。

这一次他没有再去看伤口，也忘记了疼痛……

他只是凝视着前方震惊的女孩儿，笑着张了张嘴，好像说了什么。

片刻后，他闭上了眼睛，重重的倒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音！

“啊啊——！”

胆子小的女人们发出了尖叫声，那一双双惊恐的眼睛，盯着地上的尸体，脸被吓的惨白，即使涂着粉，也能难以掩饰她们脸上的颤抖，一个个控制不住的往后退去！

有的甚至过于仓皇，不慎撞倒了桌上的香槟和红酒，瞬间玻璃碎了一地，到处都是洒落的酒渍。

他们早该知道的！一旦有话事人的介入，肯定会死人的，他们每次都是这样！

周林羽愣愣的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一切发生的太快，她的脑子还猝不及防的停留在上一个场景里，瞳孔紧缩着……伸出去的手还停滞在半空中……

她机械的缓缓的低下头，看着正好倒在她脚边的杨立。

此时，他的整个身体都已经陷入了血泊里，白色的衬衣被斑驳的染成了红色，刺目的红色。

他的眼睛却已经闭上，没了呼吸。

怎么会这样……

上一秒她还在和boss周旋，下一秒粉毛张扬却已经开了枪！

她甚至还来不及开口阻止，唯一回过头看到的，却只是杨立最后的那一句，【保住，杨豪。】

不该是这样的……

她站出来就是想要保下杨立，她不想要事情变得更糟糕，可为什么还是没有办法阻止……

她的目光颤抖，伸出手想要触碰，可一个声音却将她打断。

“血很脏的，周小姐还是不要碰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小心和关切，甚至可以说是温柔。

周林羽的手却一顿，有些诧异，又有些迟钝的抬起头。

她疑惑的看着张扬的那张脸，而那张脸上，没有刚杀完人的罪恶，有的只是毫无自觉的平静。

仿佛他只是拿着扫帚，处理掉了地上的一坨垃圾，毫不在意。

而他看见她看过来，还冲着她笑了笑，脸颊带着一抹红晕。

周林羽看着他的笑，仿佛回到了那个泳池边，她没有用处之后被张扬和那群人抓住，他也是这么看着她在笑，只是那个笑容里全是嘲讽还有嫌弃……

她的心里一阵发麻，就像是看到阴曹地府的恶鬼正笑着朝她挥手一样。

果然变态的身边，也只会有变态。

“我说过，我可以付出代价，你为什么要杀他。”

明明不过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她的声音却忽然变得有些沙哑，但压低的声线里却是凛然的寒意，似乎在这一刻，她对面前这两人的敌意，已经达到了顶峰！

张扬一直凝视着她，而当他看到那双眼睛里的杀意和寒气时，还是没忍住的闪过一丝难过。

可即使这样，他的回答还是那么理所当然：“他暗杀我哥，害我哥差点死掉，我们找了他这么久都没有结果，好不容易今天故意露出破绽抓住他，怎么可能让他活着离开。”

“放虎归山的道理，周小姐应该懂吧。”

周林羽还没有来的及说话，一个熟悉的身影已然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杨豪神情呆滞的看着地上的人，原本朝气的脸此刻已然没有了一丝血色，眼泪顺着模糊的视线滑落，他跪在了杨立的身边，颤抖的手落在了杨立的脸上。

只是那颤抖的指尖，仓皇的神情，微微佝偻的背影……好像一碰就要碎掉了。

“叔……”

温热的眼泪落在了他的手背，即使视线被泪水模糊的看不清，但他还是牢牢的盯着那张脸。

耳边响起他今天离开时，他叔站在门口盯着他询问的声音。

“你小子这么早起来干嘛？不会又约了人一起打游戏吧？”

他神情很不耐烦的瞥了他一眼，瞅着他身上的西装：“你管我去哪里，大清早的穿西装打领带，你不会是去相亲吧。”

“滚犊子的！老子是有正事儿，你懂个屁！”

“切！我才懒得管你。”说完，他便转身朝着楼道电梯跑去，根本没管身后人的唠叨。

“你小子最好早点回来！要是我回来没看到你，你就死定了！”

他甚至能想象出他站在门口，朝他扯着嗓子喊时的场景，只是那副场景却越来越模糊，身后的那个人也渐渐消散了……

而十年前，那两个人也是这么从他身边离开的。

明明说好了会早点下班回来陪他，还约定好了会带蛋糕，所以一放学，他就高兴的飞奔回去，可是他在家里等了他们好久，好久……

从天亮一直等到天黑，他都没有等到那两个人。

为什么现在又是这样……

为什么他一直都在失去……

都是因为这些人，都是他们的错，都是他们自己才会一无所有！

杨豪含着热泪的眼睛充血赤红，不过几十秒的时间，那张俊秀朝气的脸，瞬间变得扭曲，猩红的眼睛里是刻骨的恨意，他的理智，他的情绪，都被这恨意所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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