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骄阳此刻想杀了贺知砚的心，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然而，比那些荒谬谣言更让她心跳失序、头皮发麻的，是此刻紧贴着她的、来自贺知砚胸膛的灼热体温。
隔着薄薄的礼服衣料，那温度几乎要将她烫伤。
这暧昧到极致的姿势，在这半公开的场合，要是被外面那几个聊得正欢的人发现……
那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周助理还辟什么谣？
他们直接就把所有谣言都坐实了！
她僵硬着一动不敢动，被迫听着外面传来她“没听过的最新版本”——据说孩子已经不止会打酱油，甚至要准备二胎了！
刺激！真是太刺激了！
一股混杂着羞愤、无奈和恶作剧的冲动，猛地窜上心头。
她一时愤愤不平，突然，嘴角勾起一抹极其细微、带着点坏心眼的笑意。
那只原本撑在贺知砚胸口，试图隔开一点距离的手，动了。
贺知砚清晰地感受到了她手掌的移动方向，他身体微微一僵，眼底掠过一丝难以置信的狂喜——幸福来得这么突然？
这只一直躲着他的小狐狸，终于要主动了？
然后……他就知道自己想多了。
完了，这只狐狸不是要顺从，是要暴走开大了！
那只微凉的手，并没有如他期待般抚上他的背脊或脖颈，而是灵巧地绕过，精准地摸索到了他腰侧的软肉——正是今天早些时候，在房间里被她掐出淤青的那一处旧伤附近。
下一秒，熟悉的、尖锐的疼痛感再次袭来！
“唔！”她竟然又一次狠狠掐了下去，甚至还不解气地拧了一把！
贺知砚猝不及防，痛得闷哼一声，额角青筋都跳了跳。
他几乎是用了毕生的自制力，才将冲到嘴边的痛呼压了回去，死死咬住后槽牙，脸上的表情在月光下显得既痛苦又扭曲，还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纵容？
林骄阳仰头，清晰地看到了他这副强忍痛楚、拿她毫无办法的模样。
一股大仇得报的快意涌上心头，她满意地笑了，那双漂亮的眼睛在夜色里弯起，像盛满了星子，带着狡黠和毫不掩饰的得意。
就是这一笑，狡黠、生动，带着点小恶魔得逞后的洋洋得意，像一道光，瞬间撞进了贺知砚的心底。
他看得失了神。
外面那几个议论的声音似乎渐渐远去了，危险解除。
但贺知砚非但没有松开她，反而就着这个姿势，手臂猛地收紧，用一种几乎要将她揉碎嵌入自己骨血里的力道，将她更深、更紧密地按进自己怀里。
他的下颌抵在她散发着馨香的发顶，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怀里这个会咬人、会挠人、带着爪牙的小狐狸，才是他真正想要的。
那些规矩和伪装，统统见鬼去吧。
就在林骄阳因为耳朵上传来的酥麻痒意而微微瑟缩，下意识想躲，却因为双手被他禁锢在怀里无处可逃，最终只能自暴自弃般将发烫的脸颊更深地埋进他胸膛时——
贺知砚清晰地感受到了怀中这具身体的柔软与妥协。
哪怕是暂时的。
他心底那头名为克制的野兽，终于挣断了锁链。
原本揽在她腰间的手掌倏然上移，稳稳地托住了她的后脑勺，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让她无处可避。
他低下头，精准地攫取了她因惊愕而微微张开的唇。
林骄阳猛地睁大了眼睛，大脑一片空白。
这……这是什么展开？！
芬兰那次为了喂药是情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
那这次呢？
在自家集团的尾牙宴后花园里，在刚刚听完一波关于他们的离谱八卦之后？
唇上传来温热而柔软的触感，带着他独有的清冽气息，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酒香，霸道地侵占了她的所有感官。
幸好，喷泉边那几句令人尴尬的议论声已经远去，周围重新恢复了寂静。
这寂静却反而放大了唇齿间细微的声响，让她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唔……！”她终于反应过来，开始用力挣扎。
贺知砚似乎也并未打算在此刻彻底沉沦，在她更激烈的反抗前，适时地松开了力道。
林骄阳立刻像只受惊的兔子，猛地向后挣脱出他的怀抱。
连一句指责的话都来不及说，只是用那双漾着水光、混杂着羞愤和慌乱的眼睛狠狠瞪了他一眼。
随即她拉起有些滑落的披肩，转身几乎是跑着离开了小花园。
贺知砚没有立刻去追。
他站在原地，指尖下意识地抚过自己的下唇，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她柔软的触感和一丝清甜的气息。
他看着她仓惶逃离的背影，眼底翻滚着浓得化不开的墨色，以及一丝得逞后的餍足。
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抬起头，目光锐利地扫过花园几个隐蔽的角落，最终定格在远处廊檐下一个极其不起眼的黑色半球上。
他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不紧不慢地掏出手机，拨通了周助理的电话。
电话几乎是秒接。
“贺总？”
“周助理，”贺知砚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现在立刻去监控室，把酒店主楼连接西侧小花园，今晚八点四十五分到九点整，第三个摄像头拍到的所有内容，单独拷贝一份，加密保存到我的私人云端。”
他顿了顿，语气平淡地补上后半句，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公事：
“然后，把监控室里的原始记录，彻底删除。”
夜深人静，贺家老宅仿佛一头蛰伏的巨兽。
林骄阳几乎是和贺知砚一前一后到的家，两人之间隔着一段刻意的、无声的距离。
贺知砚是助理来接的，他把车子留给林骄阳。
林骄阳全程低垂着眼，不敢看他，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心脏在胸腔里擂鼓。
回到那个熟悉又陌生的房间，反锁上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她才敢大口呼吸。
明天……她真的还能如愿去开她的面包店吗？
那个被她视为逃离牢笼、通往自由象征的小小店铺，在经历了今晚那个吻之后，似乎变得遥不可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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