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辛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三日后。
他躺在人道祖殿的静室中,周身被温暖的人道圣火包裹。火焰并不灼热,反而如同母亲的手,轻轻抚慰着他千疮百孔的魂魄。
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比干憔悴却欣喜的面容。
“陛下……您终于醒了。”比干的声音有些哽咽,“整整三日,老臣真以为……”
帝辛想开口说话,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他挣扎着想坐起,全身却如同散了架般剧痛——那是魂魄层面的损伤,远非肉体伤痛可比。
“陛下别动。”徐淳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鸿蒙前辈虽然用天道本源稳住了您的魂魄,但‘可能之河’的反噬太深,您需要时间恢复。”
鸿蒙……
这个名字让帝辛想起了昏迷前最后的画面。那个苏醒的鸿蒙意识,那个选择自我解体的道祖,那个说“接下来的路靠你们自己”的古老存在。
“外……外面……”帝辛终于挤出几个字。
徐淳和比干对视一眼,神色复杂。
“陛下,您先养伤,外面的事……”
“说。”帝辛的语气不容置疑。
徐淳叹了口气,挥手在帝辛面前展开一幅光幕。
光幕中,是朝歌城现在的景象——
城池残破不堪,城墙倒塌了三分之一,城内建筑损毁过半。街道上到处是忙碌的身影,有士兵在清理废墟,有工匠在修复房屋,有医者在救治伤员。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但眼中……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光芒。
那是对未来的期待,是对自由的渴望,是终于摆脱了某种无形枷锁的释然。
“战后统计,”徐淳的声音低沉,“朝歌守军阵亡八万七千人,民兵阵亡二十六万四千人,百姓死伤……超过三十万。”
数字冰冷,但每一个数字背后,都是一个破碎的家庭,一段戛然而止的人生。
帝辛闭上眼睛,胸口一阵绞痛。
“不过,”徐淳话锋一转,“活下来的人,都获得了新生。鸿蒙前辈解体前,用最后的天道本源洗涤了全城。现在朝歌百姓体内的人道火种已经彻底扎根,他们不再受天道压制,可以自由选择自己的道路。”
光幕画面切换,展现了一些不可思议的景象:
一个老农在田边闭目沉思,突然福至心灵,田里的庄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成熟——这不是法术,而是他心中“想让庄稼长好”的愿望,在人道火种的加持下直接影响了现实。
一个工匠在修复房屋时,脑中灵光一闪,设计出了一种全新的建筑结构,不仅更坚固,还能自动调节温度。
一个书生在学堂里读书,读着读着,突然“看”到了文字背后的道理,周身泛起淡淡的文道光芒——这是真正的“顿悟”,无需苦修,只需明心见性。
“人道纪元的力量开始显现了。”徐淳眼中闪过兴奋,“没有天道压制,众生的潜能正在释放。虽然现在还只是萌芽,但假以时日……”
“假以时日,洪荒将迎来前所未有的繁荣。”比干接话,“但也将面临前所未有的混乱。”
光幕再次切换,这次是朝歌城外的景象。
原本应该是一片焦土的战场,此刻却长出了奇异的植物——那些植物的根茎扎进牺牲者的遗体,开出五彩斑斓的花朵。那不是普通的植物,而是“可能之河”的具现化,每一朵花都代表着一个未完成的梦想,一个被中断的可能。
而在更远处,天空中的景象更加惊人。
原本无形无质的天道规则,此刻如同碎裂的玻璃般显现。无数法则碎片悬浮在空中,有些还在缓慢移动,有些已经彻底静止。碎片之间,不时迸发出混乱的能量流——那是失去秩序后,法则之间的冲突。
“鸿蒙前辈解体后,天道秩序崩解了七成。”徐淳解释道,“剩下的三成,是维持洪荒基本运转的核心法则,比如引力、时间、空间等。但这些法则现在也失去了‘管理者’,运行得极不稳定。”
“有多不稳定?”帝辛问。
徐淳苦笑:“举例来说,朝歌城东边三百里处,时间流速比正常快了三倍,一个时辰就相当于三个时辰。西边两百里处,重力时强时弱,最强时能把人压成肉饼,最弱时能让石头飘起来。南边……”
他顿了顿:“南边出现了空间裂缝,已经吞噬了三个村庄。我们派去探查的人,至今没有回来。”
帝辛沉默。
这就是新时代的代价——自由,也意味着混乱;选择,也意味着风险。
“三圣呢?”他问。
“在殿外等候。”比干道,“他们已经守了您三日,说要等您醒来商议大事。”
帝辛深吸一口气,强撑着坐起身:“扶朕起来。该去见见他们了。”
人道祖殿正殿。
通天教主、女娲娘娘、后土娘娘三位圣人分坐三方,神色凝重。多宝道人、赵公明等截教核心弟子侍立在一旁,徐淳、比干等朝歌重臣则坐在下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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