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简单的动作。
最直接的方式。
最蛮不讲理的一击——
狠狠砸向林德昌那张写满震惊与不可思议的苍老头颅!
“规则,发动!”
“——破军!”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黏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液,缓缓流淌。
林清蝉的瞳孔里,倒映着漫天金红色的火光,那炽烈的焰色中,只剩下一个身影——宛如从太古神话中踏火而来的魔神。他周身燃烧着毁灭般的妖火,每一步都像是踩碎了天地的秩序,狂暴、不驯、美得令人窒息。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连呼吸都被扼住。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裹挟着熊熊金红火焰的铁拳,在林德昌那双因震惊而骤然收缩的浑浊瞳孔中,急速放大!风声呼啸,撕裂空气,仿佛要将整个世界贯穿!
完了。
一个荒谬却又无比清晰的念头,浮现在她脑海。
这个统治梧桐村整整六十年的男人;这个把“规矩”奉为神谕、操控所有人命运如蝼蚁的老人;这个在她心中曾如神明般不可撼动的恶魔——
要死了。
就要死在这个……她亲手引入村中的、更加凶残、更加强大的“魔神”手里。
然而。
就在张烨那一拳即将轰碎林德昌头颅的刹那——
“哼。”
一声冷哼响起,苍老、不屑,带着讥讽,从林德昌干瘪如树皮的嘴里吐出。
“愚蠢的野兽。”
他脸上那抹短暂的惊愕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漠然,仿佛在看一只扑火的飞蛾,自取灭亡。
他甚至没有闪避。
只是缓缓抬起那只未拄拐杖的左手——枯瘦如鸡爪,皮肤褶皱如朽木——轻飘飘地迎向那足以开山裂石的一击!
“砰——!!!”
一声沉闷到让人牙酸的巨响,在狭窄的甬道内猛然炸开!
环形的白色气浪以两人拳掌相接处为中心轰然爆发,席卷四方!两侧坚硬如铁的黑色岩壁,竟像豆腐般被刮下一层!碎石横飞,粉尘冲天,整条甬道瞬间沦为混沌的炼狱。
林清蝉娇小的身体如同飓风中的落叶,被狠狠掀飞出去。她甚至来不及惊呼,后背便重重撞上岩壁,随即软软滑落。
一口腥甜涌上喉咙。
眼前发黑,意识开始模糊。
在彻底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瞬,她恍惚看见——
那个如神魔降世般的男人,前冲的身影竟如撞上无形神山,骤然停滞于半空!
而他那燃烧着金红妖火、足以贯穿万物的铁拳,正被一只干枯瘦小、看似一碰即碎的手掌,轻轻抵住,纹丝不动。
……
“咳……咳咳!”
张烨单膝跪地,左手死死撑住龟裂破碎的地面,剧烈咳嗽着。每一次喘息,都喷出滚烫的鲜血,夹杂着内脏碎片,染红了身下的岩石。
他的右臂彻底废了。整条手臂扭曲成诡异的角度,森白的骨茬刺破皮肤,暴露在冰冷空气中,被妖火覆盖的部分早已焦黑溃烂。
曾经在他身上熊熊燃烧、霸道绝伦的金红妖火,此刻却像被九幽寒水浇透,忽明忽暗,摇曳欲熄。
败了。
彻彻底底,一败涂地。
比九龙城寨面对融合三枚碎片的鬼眼坤时,败得更惨,更无还手之力。
“我说了。”
头顶烟尘未散,一道沙哑、冰冷、毫无情绪波动的声音缓缓落下。
“愚蠢的野兽。”
大长老林德昌缓步走出。
他那枯瘦如柴的身躯,竟连一丝灰尘都没沾染。洗得发白的黑色对襟短褂依旧整洁如初。
唯有那只硬接张烨一拳的左手手背,留下了一道极细微的白色印记,浅得几乎看不见。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张烨,眼中是神明俯视蝼蚁般的绝对冷漠。
“你的规则,很有趣。”
“充满最原始、最纯粹的毁灭与新生。”
“可惜——”
他微微摇头,语气竟带一丝惋惜,仿佛在谈论一件即将毁于自己手中的艺术品。
“它,还太年轻了。”
“年轻得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婴儿,却妄图挑战手持利刃的成年战士。”
他缓缓举起右手,那根盘根错节、形如鬼爪的树根拐杖,在昏暗中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寒意。
“而我所掌控的规则——”
“是镇压。”
“是封印。”
“是这座百年神庙,累积下来的,足以镇压一切动荡的……”
“……秩序!”
他将拐杖高高举起,声音如审判降临。
“在绝对的秩序面前——”
“一切混乱与反抗,皆无意义。”
他低头看着张烨那张因剧痛与不甘而扭曲的脸,嘴角缓缓咧开,露出一个残忍至极的笑容。
“现在。”
“就让我,亲手为你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狐狸——”
“画上一个,规矩的……句号。”
话音未落。
拐杖顶端那颗形如鬼脸的树瘤,骤然亮起一团比黑夜更深邃、比死亡更绝望的纯黑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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