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林清蝉以为自己会被那张仿佛能吞噬天地的深渊巨口彻底撕碎。可预想中的剧痛并未降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陌生到极致、恐怖到极点,却又让灵魂深处止不住战栗的——融合感。
“轰!”
两股截然相反、却在冥冥中彼此吸引的力量,在他们紧贴的唇齿间轰然碰撞!
一股是张烨体内暴虐贪婪、充斥着毁灭与污染的黑色魔气;另一股,则是林清蝉体内神圣温暖、蕴含净化与牺牲之意的金色流光。
黑暗遇上了光明,岩浆撞上了冰雪。没有惨烈厮杀,没有你死我活。反而像两个孤独了亿万年的残缺半圆,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彼此。
黑色魔气霸道地涌入林清蝉娇小的身体,却不曾破坏她的血肉,也不曾吞噬她的灵魂。它如一条回归故土的黑龙,疯狂奔涌在她早已因长期献祭与透支而干涸枯萎的经脉之中。
所过之处,沉积多年的阴寒沉疴被尽数冲刷。一种前所未有的充盈感瞬间填满了她原本虚弱的躯体,仿佛每一寸骨骼都在重生。
与此同时,林清蝉体内那缕金色流光,也如春风般温柔地顺着两人紧贴的身体,源源不断地涌入张烨那濒临崩溃的意识深处。
那里曾是一片狂暴的黑色火海,燃烧着无尽的毁灭欲望。可在金光的抚慰下,火焰竟奇迹般平息、冷却。狰狞跳动的魔焰缓缓收敛,最终化作一层薄而坚不可摧的黑色铠甲,紧紧包裹住他的灵魂。
不再是失控的“魔”,而是被驯服、被掌控的——绝对力量。
“呼……呼……”
张烨缓缓松开那只曾扼住林清蝉脖颈的利爪,转而轻柔地托住她滚烫的后脑。他眼中那熊熊燃烧的魔火已然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漆黑瞳仁,恢复了属于人类的理智与深邃。
只是,在那眸子最深处,悄然多了一抹淡淡的、妖异的金芒。
他低头看着怀中这个满脸潮红、眼神迷离、呼吸急促的少女。她软绵绵地瘫在他怀里,早已失去了思考能力。
他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意——温柔中藏着复杂,理性里透着邪气。
“笨蛋。”他低声呢喃,额头轻轻抵上她的额头。
呼吸交缠,滚烫暧昧。劫后余生的亲密感,令人心悸。
“谁教你的……这种‘救人’方式?”
“这哪是什么‘献祭’?”
他顿了顿,眸中闪过一丝玩味的光。
林清蝉迷迷糊糊睁开眼,望着近在咫尺那张英俊得近乎致命的脸,听着那个让她耳根发烫的词,大脑仍是一片空白。
她不懂刚才发生了什么。
她只知道——
她没死。
而且,身体从未如此轻松、温暖,仿佛枯竭的生命重新被注入了活力。
就像她那残缺的灵魂,终于被某种东西完完整整地填满了。
“我不懂……”她喃喃,声音软糯如初生小猫。
“不懂,没关系。”张烨笑了。
他轻轻翻身,躺进那堆干燥柔软的稻草床上,伸手将还趴在他身上的少女揽入怀中,让她小巧的头安稳枕在自己结实的臂弯里。
“以后,我会慢慢教你。”
话落,他闭上双眼。一股久违的宁静与真正的疲惫如潮水般涌来。这一次,不再是濒死的昏迷,而是全然放松的休憩。
他体内那两股曾互相撕裂的“规则”之力,在林清蝉神圣之光的调和下,终于达成了一种奇妙、脆弱却又无比稳定的平衡。
太极。阴阳。共生。
从这一刻起,他不再只是“人”,也不再只是“魔”。
他是光与暗、生与死的结合体,是一个真正掌握无限可能的——怪物。
“睡吧。”
他在沉睡前,用只有怀中少女才能听见的温柔嗓音低语。
“在这个‘巢穴’里,再也没有人,能伤害你了。”
……
山洞外,太阳已完全升起。灿烂的金光驱散了所有阴霾。
而在那片阴森死寂的乱葬岗最深处,一株早已枯死百年的焦黑老树,忽然在一阵自山洞缝隙逸出的、带着生命气息的金色微风拂过之下——
抽出了一根嫩绿的新芽。
希望,在废墟之上,悄然萌发。
这一觉,张烨睡得极沉。
没有噩梦,没有系统的提示音,也没有那股如影随形、令人发狂的杀戮欲望。
只有一片温暖的黑暗,像母亲的怀抱,将他轻轻包裹,归于久违的宁静。
当他再次睁眼,第一缕光,是几束穿过乱石缝隙的金色尘埃,在空气中缓缓浮动,像是时间本身在低语。
然后,是一张脸。近在咫尺,恬静如画。林清蝉蜷缩在他怀里,像只餍足后慵懒的小猫,双臂仍紧紧环着他的腰,指尖都泛着执拗的力道——仿佛一松手,这个人就会再度从命运的指缝中溜走。
张烨没动。
他只是静静看着她,感受着怀中那具温热躯体传来的、平稳而有力的心跳。
而在两人相贴的肌肤之间,一股极其微弱却绵延不绝的金色暖流,正悄然循环,形成一个完美的闭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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