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着椅背,回忆这本小说。
顾衿颜,科班出身,怀揣着纯粹的表演梦想一头扎进娱乐圈这个大染缸。
他没有背景,想凭演技吃饭,想保持本心,结果就是被现实一遍遍毒打,碾压。
毕业那年签下的经纪合同,根本就是一张卖身契,将他牢牢按在泥潭。
没有工作,没有曝光,解约又要背负上百万的违约金。
整整五年,无人问津,无戏可拍。
在一个演员的黄金岁月,他只能靠打零工养活自己。
直到27岁这年,命运终于吝啬地投进一丝微光。陈导的《春棠烬》要开拍,男四“沈棠”落在他头上,导演看中他的气质和潜力,不介意他籍籍无名。
然而,这部戏需要巨额投资,而手握资本的金主,强硬地要求将这个角色换给他们力捧的新人——一个毫无演技、只有后台的关系户。
导演再欣赏他,在现实和资本面前,也只能无奈屈服。
戏没了。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
走投无路。
他想到了这部戏的男主角,那个在圈内地位崇高、口碑极佳、仿佛永远站在云端俯瞰众生的影帝路黎斐。
这是他所能想到的、唯一可能撼动资本意志的人。
他抱着最后一丝微弱的希望,放下了所有的尊严去求助。
回应他的,是一张冰冷的房卡。
他需要这部戏。太需要了。
为了支撑他走到今天的演员梦,年迈的父母早已耗尽了心血。
父亲积劳成疾,在他最艰难的时候撒手人寰。如今母亲退休,身体也不好,微薄的退休金根本经不起风浪。
他不能倒下去。
于是,他屈服了。
踏入了那个华丽的囚笼。等待他的,是比想象中更深的炼狱,那个道貌岸然的影帝,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身体上的先天缺陷导致了心理的极度扭曲。
“路黎斐”将扭曲的欲望倾泻在折磨他人、摧毁他人尊严之上。
顾衿颜成了他发泄病态欲望的工具。
那一晚,是噩梦的开始。
身体的痛苦尚可忍受,精神的凌辱和尊严被踩在脚下碾碎,才是真正致命的毒药。
更可怕的是,那个变态录下了全程,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成了悬在他头顶的一把剑。
但他最终得到了沈棠这个角色,并凭借扎实的功底和角色本身的魅力,意外地红了。
他以为这是新生的起点。
却不知,这只是更绝望的开端。“红”带来的不是星途坦途,而是铺天盖地的恶意。
那段被录下的视频成了一切的枷锁,成了他永远无法摆脱的梦魇。影帝的阴影如附骨之蛆,他活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他不敢真正快乐,不敢表达自我,生怕哪一点不如意,就会换来视频的曝光。
然而,恶意还是汹涌而来。他说的话被断章取义,恶意剪辑,全网疯传。
黑料层出不穷,真真假假混在一起。他成了“绿茶”、“心机男”、“靠潜规则上位”的代名词。
全网黑的浪潮将他彻底淹没。
他的公司,那个吸血的魔窟,在他最需要保护的时候,没有伸出援手,反而变本加厉地压榨他剩余的价值。
什么垃圾广告、什么粗制滥造的烂剧都逼他接,拼命榨干他的每一滴血汗。
他想解约?门都没有!
天价违约金像一座山压在他头上。
公司还强行塞给他一堆新人让他“奶”,将他最后一点灵气也消耗殆尽。
最终,当他被榨取到几乎油尽灯枯时,公司给他下了最后的毒手。
一场精心设计的酒局,他被灌得人事不省,醒来时,已躺在另一个陌生金主的床上,再次被当作玩物肆意玩弄。
身体和精神的双重崩溃,让他彻底坠入深渊。
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他的母亲。
在他被全网黑、信息被疯狂“开盒”的日子里,那些无孔不入的黑粉和骚扰电话,如同毒蛇般缠上了他年迈体弱的母亲。
巨大的精神压力和持续的骚扰,让母亲本就虚弱的身体彻底垮掉,重病住院。巨额的医药费像无底洞,吞噬着他微薄的收入和仅存的希望。
当他在片场接到医院冰冷的死亡通知电话时,世界彻底崩塌了。
他沉默地处理完母亲的后事,站在冰冷的江边,看着浑浊的江水奔流不息。
然后,纵身一跃。
冰冷的江水吞噬了他年轻的生命,也吞噬了他曾经炽热却最终被碾碎成尘的梦想。
这个世界留给他的,只有无尽的黑暗和屈辱。
路黎斐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天空。
他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却压不住心底翻涌的寒意和厌恶。
他厌恶那个扭曲的原主,厌恶这个操蛋的世界设定。
保姆车平稳地行驶着,006安静地悬浮在一旁,连翅膀都不敢扑扇了,它能感觉到宿主此刻极度恶劣的心情。
他重新拿起手机,屏幕亮起。
“006,”他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哪个是经纪人的联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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