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对方是个不敢露面的胆小鬼。
那时他压根不知道楼下弹琴的是齐骁,齐骁也不知道楼上拉琴的是他。
之后的一两周,姜槿鬼使神差地,总会在晚饭时间拎着小提琴去社团活动室。
有时他能听到楼下传来的钢琴声,有时则没有。当钢琴声响起时,他会忍不住打开琴盒,拿出琴,跟上那人的旋律。
这种隔空的匿名合奏成了他枯燥高中生活里一点隐秘的乐趣。他依旧觉得那钢琴弹得太沉,太压抑,但不可否认,这种无需言语的默契让他感到一种奇异的平静。
另一边,在姜榭的不懈努力下,齐骁身边何屿还是和他态度一样,始终对他爱搭不理之外,但另一个朋友张博宇,到底还是于心不忍了。
张博宇性格比何屿软些,天天看着姜榭那副小心翼翼要碎掉的样子,心里感到于心不忍。
会在齐骁明确表示“滚”之后,尴尬地对姜榭笑笑,在他递水被齐骁无视后,低声说句“他不要你给我吧,别浪费”。
这微小的突破口对姜榭而言很是惊喜,他开始有意识地更多和张博宇搭话,问些无关紧要的学习问题,或者聊几句流行的游戏。张博宇一点也不觉得姜榭烦人,姜榭会说话,长的好看,他倒是乐在其中。
何屿对此嗤之以鼻,私下跟齐骁说:“博宇就是心太软,那小子看你的眼神都不对劲,也就他是个傻子看不出来。”
齐骁烦躁地“啧”一声,只觉得姜榭这人更加面目可憎,连带着对张博宇的滥好心也有些不耐烦。
一个月后,学校领导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翻出了个“促进学生心理健康,构建温暖和谐校园”的傻逼提案,搞了个强制性的匿名信活动。
美其名曰“倾听陌生人的温暖,释放压力,广交好友”,要求全校每个学生都必须写,也必须收,随机分配。
通知一下来,哀鸿遍野。
齐骁看着讲台上慷慨陈词的班主任,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最烦的就是这种形式主义,把人的那点私密情绪当成任务来完成,蠢透了。
到了必须交信的那天,他随手从作业本上撕了张草稿纸,拧开笔帽,几乎是带着一股泄愤的意味,龙飞凤舞地写了几个字,塞进了指定的匿名信箱。
他写的内容是:“拉的难听,别拉了。”
他根本不知道这封信会流向谁,也完全不在乎。他只是想用最直接的方式,对这个无聊的活动表达无声的抗议。
几天后,信件随机分发到了每个人手中。
姜槿等班里同学分完后,留给他的是一张叠起来的草稿纸。他嫌弃地用两根手指捏着,拆开,看到那张纸上还有数学草稿,加上一行嚣张又潦草的字:“拉的难听,别拉了。”
姜槿:“……”
他盯着那行字,足足愣了五秒。
紧接着,一股无名火“噌”地窜了上来!
谁?!哪个不长眼的傻逼?!
他拉小提琴可是拿过奖的!老师都说他很有灵气!这个知道不用露面才敢躲在匿名信后面大放厥词的200+50,也配点评他?
“拉得难听?”姜槿气得差点把信纸揉成一团,他咬牙切齿地低语,“你懂个屁的音乐!有本事当着我面说!看我不……”
他猛地顿住。
等等……“别拉了”?
这人怎么知道他会拉琴?还用评价上了?
学校里知道他拉小提琴的人不少,但能听到他拉琴的……除了音乐社团的人,就是……
那个弹钢琴的胆小鬼?!
难道这信是……他写的?
这个猜测让姜槿的火气瞬间卡壳,转而变成了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
是那个跟他有过几次短暂合奏的人?那个他以为或许能懂一点他音乐的人?
结果在对方心里,他拉得“很难听”?
一股说不清是愤怒、是委屈、还是被否定的挫败感涌上心头。
他死死捏着那张破纸条,盯着那潦草的字迹,仿佛要透过纸张把那个不知名的混蛋揪出来。
你给老子等着!
他深吸一口气,把那张草稿纸的纸狠狠拍在桌面上。
这梁子,结下了!
姜槿憋着一肚子火,写了回信让人帮忙送到了学生会办公室。他可不是忍气吞声的主,既然这人敢署名骂他,他非得把这个家伙揪出来不可。
学生会办公室里只有两个人,张博宇正坐在电脑前整理着什么,而姜榭则站在他旁边,手里拿着杯奶茶,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正轻声细语地说着话。
“宇哥,你忙了一下午了,喝点东西休息一下吧。”姜榭把奶茶往张博宇手边推了推,“齐哥他……平时是不是都不怎么看微信啊?我加了他好友,一直没反应呢。”
张博宇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接过奶茶:“啊……谢谢。齐骁他,嗯,他确实不怎么用那些社交软件。”
他含糊其辞,没好意思说齐骁大概率是直接把姜榭拉黑了。
姜榭心里冷笑,面上依旧温柔:“没关系,我理解的,齐哥可能比较忙。宇哥你也好辛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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