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哈鲁霍然起身,脸色铁青,动作间酒盏“啪”地一声脆响,碎瓷四溅。
“梁将军好身手!”不过……”他话锋一转,目光故意扫向文官席,“我们草原上的规矩,真正的勇士,不光要武艺高强,更要有血性!像那些只会动嘴皮子的文弱书生,在我们那儿,可是连女人都瞧不上的!”
这话一出,满场哗然!
文官们面露怒色,武将们也皱起眉头。
阿史哈鲁冷笑一声,抬手指向江承玦:“就像这位江丞相——哦,本王失言,该称一声帝师才是。听说陛下全赖江大人悉心教诲,才有今日?”
阴阳怪气,满场皆静。
江承玦抬眸,目光平静:“王子过誉。教导陛下,是臣本分。”
“本分?”阿史哈鲁嗤笑,“小王倒是好奇,江大人教了陛下什么?是教陛下如何躲在武将身后,靠人拼命保全江山吗?”
这话已是赤裸裸的羞辱!
文官们怒目而视,武将们也握紧了拳头。江承玦面色不变,袖中手指却微微蜷起。
就在此时——
“王子。”
一个声音响起,不高,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
宋景衍缓缓起身。
他一步一步走下观礼台,玄黑大氅在风中扬起。走到场中,站在阿史哈鲁面前,两人相距不过三步。
“王子方才说,”宋景衍开口,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文官无力,只会动嘴皮子?”
阿史哈鲁被他气势所慑,梗着脖子道:“小王只是实话实说!”
“好一个实话实说。”宋景衍忽然笑了,笑意未达眼底,“那依王子看,什么样的人才算有资格说话?”
“自然是真刀真枪拼出来的勇士!”
“哦?”宋景衍挑眉,“既然王子质疑朕的胆气,质疑朕的老师——”
“那朕,就亲自让王子看看,朕的老师教出来的学生,够不够资格站在这里说话!”
全场死寂!
“陛下不可!”江承玦猛然起身,声音变了调。
“陛下三思啊!”百官惊呼。
梁舜也急步上前:“末将愿代陛下出战!”
宋景衍却抬手制止所有人。他转身,看向脸色苍白的江承玦,随即转:“怎么,王子不敢?”
阿史哈鲁瞳孔一缩。他万没想到这年轻的皇帝会亲自下场!
可众目睽睽之下,他若退缩,北狄颜面何存?况且,他打听过,这个皇帝不过是个废物!
“陛下既有此雅兴,小王奉陪!”他应下,打算狠狠打脸靖朝,以后回了草原肯定是一桩美谈。
“陛下!”江承玦还想劝阻,却被宋景衍一个眼神止住。
江承玦怔住了。
战鼓擂响,第三局开始。
这场突围战本是为武将设计的险局:场内设拒马、壕沟、土垒,二十名精兵扮伏兵,骑手需突破重围抵达终点。
规则允许“俘虏”对手,被俘者退场。兵器虽未开刃,箭矢包棉,但混战之中,受伤难免。
如今,下场的是两国最尊贵的人——靖朝皇帝与北狄王子。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阿史哈鲁率先发难。他仗着马快,自己力猛,直冲宋景衍,手中长刀劈下,势若千钧!
宋景衍不躲不避,长枪一横——
“铛——!”
金铁交鸣,震耳欲聋!
宋景衍虎口崩裂,鲜血顺枪杆淌下,他却恍若未觉,借力反挑,枪尖如毒蛇吐信,直刺阿史哈鲁肋下空门!
阿史哈鲁大惊,慌忙挥刀格挡。两人在场中缠斗,兵器相击之声不绝于耳。
观礼台上,江承玦的指尖已掐进掌心,渗出血丝。
他死死盯着场中那道玄黑身影,每一次交锋都让他心跳骤停。
混战中,宋景衍丝毫不慌,他的马术精湛不输北狄人,枪法更是刁钻狠辣,专攻破绽。
数次险境,他都能在电光石火间做出最正确的应对。
但阿史哈鲁毕竟是在马背上长大的草原王子,力量与悍勇占据上风。
一次硬碰硬的交锋后,宋景衍被震得连人带马后退数步,长枪险些脱手。
“陛下!”梁舜在场边急喝。
阿史哈鲁见状,眼中凶光一闪,催马再冲,长刀高举,竟是要趁势重击!
千钧一发之际——
宋景衍忽然勒马侧身,险险避过刀锋,同时长枪在地上一撑,借力跃起,竟从马背上腾空,一脚踹在阿史哈鲁肩头!
“砰!”
阿史哈鲁猝不及防,被踹得歪倒,险些落马!
宋景衍已落回马背,长枪如龙,直指阿史哈鲁咽喉……
在最后一寸停住。
全场死寂。
阿史哈鲁僵在马上,额角渗出冷汗。他能感觉到枪尖传来的冰冷杀意。
宋景衍缓缓收枪,鲜血从虎口滴落,在黄土上绽开暗红的花。他声音清朗,传遍校场:
“承让。”
“现在,”他抬眼,目光扫过北狄使团,最后落在阿史哈鲁脸上,“朕够资格说话了吗?”
片刻寂静后,震天的欢呼席卷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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