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照到偏院屋檐,陈霜儿已经站在院中。她没有立刻练剑,而是闭眼静立,手指搭在玉佩上。昨夜议事殿的事还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她不是怕冷月,是怕自己漏了什么细节。
道源令在子时回溯了一次昨日对峙的全过程。她重新看了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证据都站得住,话也没说错。等再睁眼时,胸口那股闷气散了。她知道,自己不会再被那些目光压得抬不起头。
她转身进屋,取出寒冥剑。剑身泛着冷光,她轻轻抚过刃口。今天起,不再等人出手。试剑大会快到了,她要主动把路走通。
她背上剑,往演武场去。路上遇到几个外门弟子,有人低头避开,也有人盯着她看。没人说话。她也不理,脚步没停。
姜海正在杂役区劈柴。木桩前堆着一摞断开的粗木,他擦了把汗,抬头看见陈霜儿走来,立刻扔下斧头迎上去。
“你没事吧?”他第一句就这么问。
“没事。”她说,“我需要你帮忙。”
她从储物袋拿出一枚玉符,递过去。姜海接过一看,上面刻着三个人的名字,还有他们常用的招式路线和破绽位置。字迹工整,条目清晰。
“这是你要打的几个人?”姜海问。
“最可能拦路的。”她说,“我不认识他们,但我知道他们怎么出招。你帮我记牢,然后陪我练。”
姜海点头:“你说怎么练,我就怎么练。”
“现在开始。”她抽出寒冥剑,“攻我左肋三寸。”
姜海一愣:“那是你伤过的地方。”
“正因如此,我才更要练。”她说,“敌人不会挑你舒服的地方打。你不上,我就去找别人当陪练。”
姜海咬牙,抄起旁边一根木棍就冲上来。他力气大,动作快,一棍横扫直奔她腰侧。陈霜儿侧身避让,左手按住剑柄,反手一撩。木棍被震偏,姜海手臂发麻。
“再来。”她说。
两人在空地上交手。姜海主攻,她主守。每一次被打到旧伤位置,她都强行稳住身形,借力后撤再回击。十来回合下来,呼吸渐重,但她没喊停。
中午时分,两人收手。姜海坐在石阶上啃干粮,陈霜儿站在一旁调息。她体内灵力运转比早上顺畅了些。
“你真不累?”姜海问。
“累。”她说,“但不能停。”
下午她去了执事堂档案阁。借口查往届试剑记录,搬了几卷旧竹简回偏院。姜海帮她整理,她则伸手轻触其中一份曾被频繁翻阅的竹简。
眼前一闪。
画面里是一个穿红袍的年轻人,双手燃火,一掌拍碎对手冰盾。紧接着又是另一人,脚踏雷光,速度快得看不清影子。第三个用刀,一刀斩断三人连环阵法,全场哗然。
她松手,影像消失。
“找到了。”她低声说。
当晚,她在房中铺开沙盘,以水凝线画出三人战斗轨迹。姜海在外屋翻看记录,念出他们的战绩。
“张烈焰,火修,去年内门小比第三,擅长强攻。”
“周逸,雷灵根,速度极快,喜欢先耗对手灵力。”
“秦岳,刀修,沉稳老练,从未在正式比试中失手。”
陈霜儿听着,手指在沙盘上移动。她发现张烈焰每次出大招前会停顿半息,周逸换位时右肩微沉,秦岳收刀回防总有半步迟滞。
“有破绽。”她说。
“你都能看出来?”姜海问。
“因为他们不是完美的人。”她说,“只要动手,就会露出痕迹。”
她开始设计应对方式。对张烈焰,抢先打断施法节奏;对周逸,预判落点设伏;对秦岳,则用虚招诱其提前出刀。每一套打法都在沙盘上演练多次,直到动作自然流畅。
夜里她独自坐了一会儿。窗外安静,屋里只有灯芯燃烧的声音。她按住胸前玉佩,那一瞬间,记忆碎片又来了。
千年前的高台,她站在云巅之上,对面是七名顶尖强者。她本可胜,却在最后一击时收手。那一念犹豫,换来魂飞魄散。
她闭眼。
这次她没躲这段记忆。她知道自己是谁。她是陈霜儿,也是那个败过的残魂。但她不再是任人拿捏的渔家女,也不是靠告密活下来的弱者。
她睁开眼,拿起剑,在屋里演练新组合技。剑光划过,带起一阵寒气。她动作干脆,没有一丝迟疑。
第二天清晨,她又去了演武场。姜海早早等在那里,手里拿着新抄的对手资料。
“紧张吗?”他问。
她抬头看向远处擂台轮廓,阳光落在肩上。
“不。”她说,“我只是终于走到了该来的地方。”
接下来几天,他们每天训练两次。早上对练反应,下午推演战术。陈霜儿把每种可能都列出来,反复模拟。她用道源令回溯自己的动作,找出细微失误,一点点修正。
有一次她练得太久,灵力耗尽,单膝跪地。姜海赶紧扶她起来。
“够了。”他说,“你已经做得够多了。”
“还不够。”她撑着剑站起来,“试剑大会上,不会有第二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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