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送阵的黑雾彻底消散,最后一道残影从大殿中消失。陈霜儿站在原地,手指仍搭在姜海肩上,刚才那一拦用尽了她最后一点力气。
她缓缓收回手,指尖微微发抖。
三名魔修的结局摆在眼前:墙角那个胸口护心镜碎裂的人一动不动,呼吸微弱;主攻者跪在地上,头低垂着,黑袍被血浸透,整个人像被抽空了力气;另一人倒在一旁,早已昏迷。只有那截黑色短杖还躺在青砖中央,断裂处的暗红色晶体一下一下跳动,节奏越来越快。
姜海喘着气,右臂撑在地上才没摔倒。他盯着传送阵消失的位置,声音沙哑:“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他们不是逃。”陈霜儿低声说,“是撤。”
她目光没有离开那根魔器。红晶的光映在她脸上,一闪一闪。她记得刚才战斗时,这东西还只是缓慢震动,可就在魔修喊出“撤”字后,它的频率突然加快,像是接到了某种指令。
姜海咬牙想站起来,腿一软又跪了一下。他抹了把脸上的血,抬头看她:“你不追?”
“不能追。”她说。
话音刚落,那魔器突然震了一下。红晶光芒暴涨,随即又暗下去。地面轻微晃动,一道裂痕从魔器下方延伸出去,只蔓延了一寸就停住。
姜海立刻警觉:“它要炸?”
“不像。”陈霜儿摇头,“它在等什么。”
她慢慢后退两步,背靠石柱站稳。寒冥剑还插在不远处的地面上,她没有去拿。现在每一步都可能是陷阱。
姜海也明白了她的意思,不再强行起身,而是盘坐在她侧后方,长刀横放在膝上,随时能出刀。他的视线扫过四周,耳朵听着每一丝动静。
大殿安静下来。
血腥味混着残留的魔气在空气中弥漫。碎石散落一地,祭坛上的符文已经熄灭大半,只剩下几缕微弱的金光还在流转。龙脉令安静地浮在陈霜儿胸前,玉佩贴着她的皮肤,传来一丝温热。
她闭上眼。
道源令每日一次的能力可以回溯过去一日内的任意一刻。她选择了最后三秒——魔修喊“撤”的瞬间。
画面在脑海中重现:那人掌心黑雾凝聚,眼神却不是看向传送阵,而是看了一眼地上的魔器。那一眼极短,几乎无法察觉,但确实存在。
她睁开眼,声音压得很低:“他们留这东西,不是为了炸我们。”
“是为了别的。”
姜海皱眉:“什么意思?”
“是为了带走什么。”她说,“或者,是为了连上什么。”
她想起之前在傀儡体内看到的核心碎片,和这红晶一模一样。那些傀儡是古族设下的守卫,却被魔修改造成机关。护心镜、魔器、核心纹路……全都对得上。
这不是临时起意的袭击。
是早就埋好的线。
她低头看着那魔器,红晶又一次跳动,这次幅度更大,像是心跳。她忽然意识到,这东西可能不只是工具,更像是一个信标。
“它在传递消息。”她说。
姜海脸色变了:“传给谁?”
“不知道。”她摇头,“但肯定不止这一批人。”
两人沉默下来。
风从破损的殿门吹进来,卷起一些灰烬。那魔器静静躺着,红光忽明忽暗,像在呼吸。
陈霜儿伸手摸向腰间玉佩。遗物窥因的能力可以让她看到与物品有关的因果片段,但这东西来历不明,若是强行触发,可能会引来反噬。
她不敢试。
姜海看出她的犹豫:“要不先封住它?”
“怎么封?”
“我身上还有张镇物符,是进山前买的。”他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动作很慢,生怕惊动什么。
符纸拿出来时已经有些发潮,边角磨损。他看了眼陈霜儿,见她没反对,便咬破指尖,在符纸上画了一道血线,然后小心翼翼朝着魔器挪动。
离得越近,他越觉得不对劲。空气变得粘稠,手臂像被什么东西拉扯。他停下动作,额头冒汗。
“不能再靠近。”他说。
陈霜儿点头:“你回来。”
姜海松了口气,慢慢往回退。就在他收回脚的瞬间,那魔器猛地一震!
红晶爆发出刺目强光,整根短杖离地半寸悬浮起来。内部传来齿轮转动的声音,咔哒、咔哒,像是某种机关被启动。
陈霜儿立刻抬手,一道灵力打出,将魔器压回地面。光芒瞬间熄灭,机关声也停了。
但那红晶仍在跳动。
“它刚才……想自己飞走。”姜海声音发紧。
“不是飞。”陈霜儿盯着那东西,“是有人想把它召回去。”
“召回去?”姜海愣住,“谁?那个逃走的人?”
“不一定。”她说,“可能是更远的地方。”
她忽然想到什么,低头看向左肩。那里还嵌着一块黑晶石碎片,是从傀儡身上抠出来的。此刻,那碎片正微微发烫。
和魔器的跳动频率一致。
她心头一沉。
这些碎片,这些机关,这些魔修……全都是连在一起的。就像一张网,而她们现在,正站在网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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