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灵匣上的红光又闪了一下,节奏比之前更慢,像是陷入沉睡。陈霜儿靠在石柱上,左手按住左肩伤口,血还在渗,湿透了半边衣料。她闭眼调息,体内灵力像干涸的河床,一丝丝艰难回流。
姜海坐在她身侧,刀横在腿上,眼睛盯着封灵匣的缝隙。他的右手虎口裂开,血顺着刀柄往下滴,在地上积了一小滩。两人谁都没说话,耳朵听着大殿深处的动静,生怕再有傀儡爬出来。
脚步声传来。
不是轻的,也不是试探性的。是重的,稳的,一步落下,地面微震。
陈霜儿立刻睁眼,指尖一动,寒冥剑在鞘中轻鸣。她没拔剑,但灵力已从丹田冲向手臂经脉,随时能出鞘。
姜海也抬头,眼神一紧。
雷暴走进大殿。
他穿着古族长老的黑金长袍,肩披兽纹披风,手里没有拿武器。脸上没有冷意,也没有审视,嘴角微微扬起,像是松了一口气。
他站在三人倒地的魔修残骸前,低头看了一眼,又扫过满地的傀儡碎片和断裂的锁链。最后,目光落在龙脉令原本悬浮的位置,那里还残留一丝金光未散。
“二位小友。”他开口,声音不高,却传遍整个大殿,“老夫来迟一步,未能共御外敌,实乃憾事。”
陈霜儿缓缓起身,脚下一软,但她撑住了石柱,站直身体。肩上的伤扯了一下,疼得她呼吸一顿,但她没表现出来。
“长老不必自责。”她说,“我们也没死。”
雷暴笑了,这次是真笑。他往前走了几步,抱拳行礼,动作郑重。
“尔等护令有功,保我古族传承不失,此恩,不可不报。”
姜海皱眉,没完全放松:“你刚才不在?”
“我在禁地外围。”雷暴摇头,“阵法被扰时我已察觉,但魔气来得太快,等我破开屏障进来,战斗已经结束。我查过痕迹,那三名魔修是从地下通道潜入,身上带着外魔符咒,不是我族之人。”
“他们目标是毁封印。”陈霜儿说,“不只是夺令。”
“我知道。”雷暴点头,“若封印崩,龙脉反噬,整个蛮荒地都会塌陷。你们挡下的,不止是一次袭击,是灭族之灾。”
他说完,双手从背后取出一物。
是一卷古书。
青铜封皮,边缘刻着龙鳞纹,表面有暗色符文流转,不亮,但能感觉到一股沉浑的气息压着四周空气。
“这是我古族代代相传的《九锻龙躯诀》。”雷暴声音低沉,“上古炼体至术,练成者可断山裂石,肉身硬抗元婴法宝轰击而不碎。族内百年才出一个修炼资格,需经百项试炼,杀敌立功,才能得授一页。”
他把古卷往前一递,停在空中。
“今日,我以长老之权,将全卷赠予你们二人。无需试炼,无需考核,只因——你们值得。”
陈霜儿瞳孔一缩。
她听说过这门功法。传闻古族最强者曾凭此术一人挡住五名金丹围攻,最后活下来的是他。
这不是谢礼。
是信物。
是结盟的凭证。
她上前一步,双手接过古卷。重量比想象中沉,铜皮冰凉,符文贴在掌心时微微发烫,像是有心跳。
“多谢长老。”她低头,“此恩,我记下了。”
姜海也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深深行礼:“我一定把它练成。”
雷暴看着他,又看看陈霜儿,忽然道:“你们知道我为什么一开始拦你们吗?”
两人没答。
“因为太像了。”他说,“像千年前那一位。也是孤身进禁地,也是不怕死,也是为了守一道封印。她最后……死了。”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我以为你们会死。所以我想拦。可你们没退。你们破阵,杀傀儡,战魔修,护住了龙脉令。你们不是运气好,是真有本事。”
他转身要走,又停下。
“这地方,现在归你们用。”他说,“没人会来打扰。想待多久就待多久。养伤,修炼,研究古卷,都行。”
说完,他大步走出大殿,背影消失在拱门外。
大殿安静下来。
陈霜儿低头看手中的古卷。铜皮上的符文还在动,缓慢流转,像是呼吸。她用手指轻轻擦过封面,没有灰尘,没有裂痕,像是昨天才做好。
姜海凑过来,盯着古卷:“我能看看吗?”
她点头,把古卷放在地上,小心打开第一层铜扣。
“别碰里面的内容。”她说,“这种功法,看一眼都可能被反噬。”
姜海缩回手。
陈霜儿用灵力托起古卷,让它浮在半空。她翻开第一页。
纸是暗黄色的,像是用某种兽皮制成,上面画着人体经络图,但不是普通的人体。脊椎如龙骨,四肢关节处有九个黑点,标注着“锻”字。
第二页是文字。
“第一锻:洗筋。以火毒淬体,断三百六十五细脉,引天地气重连,成龙筋。”
姜海倒吸一口冷气:“火毒?那不是能把人烧死?”
“是能烧死。”陈霜儿翻到下一页,“但若成功,筋脉强度翻倍。后续八锻,一锻比一锻难。第九锻叫‘蜕凡’,要剥一层皮,换一身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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