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
冰层裂开的声音比风还快。陈霜儿左手一拽姜海肩膀,右脚蹬地跃起。两人身体腾空,落向左侧岩壁凸出的石台。身后整片冰面塌陷,碎块坠入深谷,激起的雪尘冲上半空。
他们站稳时,脚下只剩三步宽的残冰。
陈霜儿没回头,手已按在腰间玉佩上。她闭眼,心念沉入刚才走过的雪地脚印。道源令微震,视野里闪出一段画面:灰白斗篷的人影,踩着他们的足迹,无声前行。步伐极轻,每一步都避开松雪,像是早知道哪里会塌。
她睁眼,盯着来路。
“有人跟着。”她低声说。
姜海立刻握紧刀柄,身体微微下蹲。他没问是谁,也没动头,只是眼角扫向后方雪堆。
“不动。”陈霜儿传音,“他在看我们反应。”
风更大了。雪花横飞,能见度不到十步。前方百步外有一处高起的雪丘,形状像卧倒的兽背。她盯着那地方,手指缓缓抚过寒冥剑刃。
片刻后,她弯腰,假装整理绑腿。实则指尖弹出一缕灵力,缠进脚边碎雪。这是古族令上记的小手法,能把灵识藏在散物里。她做完就站直,像什么都没发生。
十息之后,雪丘顶部的积雪轻微滑动。
一道人影从雪下钻出,全身裹在破旧斗篷里,兜帽压到鼻梁。他没用任何轻身术,却一步跨出五丈,落地无痕。停在冰谷中央,正对着他们。
陈霜儿瞳孔一缩。
那人站着不动,也不说话。右手垂在身侧,掌心朝内。没有灵压外放,连呼吸声都被风盖住。但她的道源令在发烫,不是警报,是感应——这人身上有因果牵连,很淡,但真实存在。
“你认识他?”姜海传音。
“不认识。”她回,“但他不该在这里。”
她往前半步,寒冥剑抬起,剑尖指地。声音穿透风雪:“再不退,我就动手了。”
那人没动。
她又说:“你是冲道源令来的?还是冲人来的?”
依旧沉默。
姜海低声道:“要不要打?”
“别急。”她说,“他不想现在交手。”
她看出对方站的位置很讲究。不近不远,正好卡在冰谷最窄处。如果打起来,地形对他有利。而且他背后是斜坡,逃也方便。这不是莽夫,是算准了才现身。
她忽然想起雷暴临走前的话:**骨质面具者,立刻撤离。**
眼前这人没有戴面具,可那斗篷材质古怪,边缘泛着暗青色,不像布料。她盯了几息,发现那颜色和魔修护心镜的碎片很像。
“他是冲秘宝来的。”她传音给姜海,“但不急着抢。”
“什么意思?”
“他在等。”她说,“等我们先动,或者先开口。”
两人靠得更近,背贴岩壁。姜海右腿伤处隐隐作痛,他咬牙忍住,左手撑住石台保持平衡。
那人终于动了。
他抬起右手,掌心向上,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动作缓慢,像是在示意他们继续往前走。
陈霜儿皱眉。
这不是挑衅,也不是退让。这是逼他们做选择——要么过去,要么留下。
她忽然笑了下。
“好啊。”她低声说,“那就走给你看。”
她收剑入鞘,转身面向冰谷深处。姜海愣了下,但也照做。两人并肩迈步,不再回头看。
但他们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那股气息还在。不远不近,始终跟在百步之外。
陈霜儿一边走,一边用神识探查身后。她发现那人走路没有踩实雪地,而是用一种奇特的步法,像蛇游沙地,不留完整脚印。而且他的速度始终一致,不管地形多难,都不快也不慢。
“他在学我们。”她忽然说。
“什么?”
“他刚才在雪丘上,是看着我们怎么跳的。”她说,“现在走的步子,和我一模一样。”
姜海心头一紧。
他们之前为了省力,每一步都踩在结冰的硬地上。那人现在也这样。甚至连她拐弯时习惯先出左脚,他也照搬。
“他在模仿。”他说。
“不止。”她摇头,“他在适应。”
她停下脚步。
身后那人也立刻停下。
她慢慢转过身,再次拔出寒冥剑。这一次,剑锋直指对方。
“你到底是谁派来的?”
那人站在风雪中,兜帽下的脸仍看不清。但他抬起左手,指向她腰间的玉佩。
陈霜儿心跳一滞。
道源令在震动。
不是预警,是共鸣。就像那天在遗迹里,龙脉令回应龙魂一样。可这人明明没有拿出任何令牌。
“你知道它?”她问。
那人缓缓点头。
然后他做了个动作——右手食指在胸前划了一道横线,像是在割喉。接着,他后退一步,转身走入风雪,身影很快被雪幕吞没。
陈霜儿没追。
她站在原地,手握剑柄,指节发白。
“他认得道源令。”她说,“他还知道……封印的事。”
姜海喘着气:“他划那个动作,是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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