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冕之厅的混乱逐渐平息,但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感却丝毫未减。
符英被两名金辉卫士“护送”回使馆,并非之前那间临时的禁闭室,而是一间更为宽敞却也更为冷清的客房,门外守卫的数量增加了一倍。
她心急如焚,脑海里全是罗兰昏迷前苍白的脸和背后那支幽蓝的弩矢。
毒素……他会不会有事?艾瑟兰的医师能解吗?塞拉菲娜王太后会不会暗中使绊子?
就在她坐立不安,几乎要被担忧吞噬时,房门被轻轻敲响了。
不等她回应,门被推开。
进来的并非送餐的侍女,而是去掉了沉重头饰、只穿着一身素白便袍的艾莉亚。
她手里提着一个散发着草药清香的小巧藤篮,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眼神却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清澈和坚定。
她身后跟着的,是那位曾带领圣女候补队伍的中年女祭司,此刻正神情肃穆地守在门外,并顺手将房门关紧。
“艾莉亚……阁下?”符英有些意外地站起身。
“叫我艾莉亚就好。”艾莉亚快步走进来,将藤篮放在桌上,目光急切地看向符英,“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符英摇摇头,此刻她更关心另一件事:“我没事!罗兰呢?他怎么样?”
听到罗兰的名字,艾莉亚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和担忧:“宫廷首席医师正在全力救治。那弩矢上的毒性很烈,是一种混合了黑暗能量和麻痹毒素的复杂炼金毒药,非常棘手……但医师们已经控制住了毒素扩散,正在尝试配制解药。他的体质远超常人,意志力更是强大,应该……应该能撑过去。”她的话像是在安慰符英,也像是在安慰自己。
符英稍稍松了口气,但心依旧悬着。她看着眼前的艾莉亚,心情复杂:“刚才……谢谢你。如果不是你……”
艾莉亚摇了摇头,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带着深深的自责:“该说抱歉的是我。对不起,符英姐姐。在厅上,我……我太害怕了,我不敢说出真相,眼睁睁看着你被冤枉,看着罗兰团长为了护你而……”
她的声音哽咽了一下,金色的眼眸中水光闪烁,“我明明知道你不是坏人,我知道你是因为跟踪我才……我却……”
看着她这副模样,符英心中的那点怨气也消散了。她深知艾莉亚所处的环境和她身上背负的无形枷锁。“不,你做得对。”符英轻声安慰道,“那个时候你如果站出来,只会让事情更糟,塞拉菲娜王太后绝不会放过你。你最后能站出来阻止冲突,已经非常勇敢了。”
艾莉亚抬起头,泪水终于滑落:“可是……这还不够。艾琳姐姐失踪了,生死未卜。你们被冤枉。罗兰团长重伤……这一切,都是因为……因为……”她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恐惧地咬住了嘴唇,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
符英心中一动,压低了声音:“艾莉亚,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关于艾琳的失踪,关于王太后为什么一定要针对我们?”
艾莉亚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她紧紧攥住了自己的衣角,眼神中充满了挣扎和恐惧。她张了张嘴,却又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
符英没有催促,只是安静地看着她,目光温和而坚定,传递着信任和支持。
过了好一会儿,艾莉亚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压得极低,如同耳语般说道:“我……我不能确定。但是……艾琳姐姐,她……她前几天好像无意中听到了一些……不该听到的事情。关于王太后和……和某些西方来的‘客人’的密谈。她当时很害怕,还悄悄问过我,如果太阳神的信仰和……和艾瑟兰的利益冲突了该怎么办……”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带着难以抑制的恐惧:“然后……然后昨晚她就不见了……紧接着你们就被……”她没有再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
符英的心沉了下去。果然!艾琳的失踪绝非意外,而是一场灭口!而她和罗兰,恰好成了最适合背黑锅的替罪羊!塞拉菲娜王太后不仅想掩盖秘密,还想借此破坏圣都与艾瑟兰可能结成的同盟?
“西方来的客人?”符英捕捉到这个关键词。
艾莉亚惊恐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具体是谁……只听艾琳姐姐模糊地提到,那些人身上有……有让她很不舒服的、像是铁锈和腐土混合的味道……而且,王太后最近调动金辉卫士的频率很高,似乎……像是在防备什么,又像是在看守什么……”
信息支离破碎,却足以拼凑出一个可怕的轮廓。塞拉菲娜王太后很可能在与某些危险的势力暗中勾结,而艾琳不幸发现了端倪,惨遭毒手。自己和罗兰的到来,打乱了她的计划,反而成了她用来转移视线、甚至一石二鸟的工具!
“我们必须揭穿她!”符英压低声音,语气坚决,“为了艾琳,也为了我们自己,更为了艾瑟兰!”
艾莉亚却露出了绝望的神情:“可是……我们没有证据。王太后掌控着一切。守卫、祭司团、大部分的贵族……我都不知道可以相信谁。我……我一个人的力量太渺小了……”刚刚鼓起勇气反抗的后怕此刻涌了上来,让她显得脆弱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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