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贯穿殿堂的极致之光,并非简单的能量爆发,而是符英将所有意志、力量与决绝凝聚于一点的终极体现。
它撕裂了喧嚣的音乐,洞穿了弥漫的寒气,以无可阻挡之势,精准地轰击在那架巨大的冰晶钢琴之上!
“轰隆隆——!!!”
有的只是瞬间的、彻底的湮灭!
冰晶钢琴在接触到裁决之枪的刹那,如同被投入炼狱核心的冰块,连爆炸都来不及形成,便从核心开始汽化、消散!
那些由寒冰与幽影构成的乐手——小提琴手、铜管乐手、木管乐手以及敲击定音鼓的幻影——在同一时刻,动作僵直,随即如同破碎的镜像般,寸寸碎裂,化作漫天飞舞的、失去光泽的冰晶尘埃,最终消弭于无形。
而那个巨大的“莱因哈特”分身,在被光矛贯穿的瞬间,发出了并非人声的、如同万千冰层同时碎裂的刺耳尖啸!
它庞大的身躯从被击中的点开始,迅速布满蛛网般的裂痕,暗蓝色的光芒从裂缝中疯狂溢出,随即——
“嘭!!!”
彻底爆散!
没有血肉,没有残骸,只有一股极其浓郁、极其精纯的冰寒能量如同失控的潮汐般向四周席卷,夹杂着无数精神幻影破碎后的残渣。
这股能量冲击掠过符英的身体,让她感到一阵刺骨的冰冷,却也带走了那持续不断的、侵蚀精神的音乐噪音。
随着核心的摧毁,整个殿堂,不,是整个这片被奇异寒气笼罩的领域,开始剧烈地颤抖、剥落。
那些华丽的、虚假的装饰如同褪色的油漆般剥落,露出下面圣都废墟原本的、残破不堪的真实面貌,焦黑的墙体,堆积的瓦砾。
无处不在的、那种能将灵魂冻结的极致寒意,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废墟夜晚固有的、阴冷但至少属于现实世界的凉意。
头顶那轮被柔光笼罩、显得朦胧而不真实的“月亮”,也如同被擦去了滤镜,瞬间变回了符英熟悉的、扭曲而惨白的模样,散发着冰冷而死寂的光辉,重新悬挂在污浊的天幕之上。
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废墟间偶尔吹过的、带着尘埃气息的微风。
符英拄着重新化为剑柄形态的圣光之矛,微微喘息着。
高强度的战斗和最后那倾尽全力的爆发,让她感到了深深的疲惫。但她站得笔直,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恢复“正常”的四周。
“符英!”
“圣女大人!”
两个急促而带着惊喜的声音几乎同时从侧后方传来。
符英转头,看到伊莎贝拉和琉白正从一片倒塌的墙体后冲出来。
伊莎贝拉的银发有些凌乱,铠甲上多了几道新的划痕,但眼神依旧锐利;琉白则显得有些狼狈,脸上带着擦伤,呼吸急促,显然也经历了苦战。
“你们没事。”
她注意到两人出现的位置,并非她之前被卷入结界的地方。
“我们被分开了,”
伊莎贝拉快步走近,金色的眼眸快速扫过符英,确认她无大碍,又看向那片曾经是殿堂核心、如今只剩一片空荡和些许冰晶残渣的区域,语气凝重,“一进入那片异常区域,就像踏入了不同的空间。我遭遇了一些……难以言喻的幻象攻击,它们试图模仿……熟悉的声音和场景。”
他的话语在这里微微停顿,似乎不愿多提。
琉白用力点头,心有余悸:“我也是!好像一直在绕圈子,怎么都走不出去,还老是听到奇怪的声音在脑子里说话!直到刚才,周围那种冷到骨头里的感觉突然就没了,那些鬼打墙一样的幻象也消失了,我们才找到路冲出来。”
符英静静地听着,目光落在伊莎贝拉身上那一闪而过的、不易察觉的晦暗上。他隐瞒了部分经历。但她没有追问。在这个诡异的世界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和需要消化的创伤。逼迫,毫无意义。
“我遇到了一个……拥有莱因哈特外形的存在。”符英言简意赅地描述,“它操控着寒冰和音乐,制造分身和幻影。我摧毁了它的核心,这片区域的异常寒气就消失了。”
“莱因哈特医生?!”琉白惊呼,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不是他。”符英摇头,语气肯定,“那只是一个空壳,一个被某种力量操控的、拥有他部分记忆和能力的幻影。真正的莱因哈特……”她顿了顿,看向远方沉沉的夜色,“恐怕还在某个我们尚未触及的地方。”
这个结论让三人都沉默了片刻。一个拥有如此强大力量的幻影,其本体又该是何等存在?这个世界的扭曲,远比他们看到的更深。
“无论如何,”伊莎贝拉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恢复了惯有的沉稳,“这片区域的冰寒领域确实消失了。梅莫里基地面临的直接威胁,可以暂时缓解。我们……需要回去,汇报情况,休整,然后决定下一步。”
符英点了点头。连续的战斗和精神的紧绷让她也感到了极限。基地里那些期盼的眼神,也需要一个交代。
“撤退。”她做出了决定。
没有多余的言语,三人默契地转身,沿着来时的路,向着梅莫里基地的方向返回。身后的废墟依旧死寂,但那令人窒息的极致寒冷已经离去,只留下战斗后的残破与空寂,以及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尽的、一丝若有若无的冰寒余韵,提醒着他们,危机只是暂缓,远未结束。
扭曲的惨白月光下,三个身影融入断壁残垣的阴影中,踏上了归途。他们的步伐略显疲惫,但眼神却比来时更加坚定,也更加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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