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基地的应急灯只亮了一盏,淡黄的光落在医疗舱的透明罩上,将莲苍白的脸映得格外清晰。林墨坐在舱边的金属椅上,指尖悬在她的额头前,犹豫了半秒才轻轻落下——指腹触到一片温热的汗,是她昏迷中还在挣扎的证明,核心位置依旧冷得像块沉寂的金属,只有腹部的伤口已经结痂,淡紫色的幽能痕迹在痂皮边缘若隐若现。
医疗终端的屏幕上,核心休眠的倒计时还在跳动:【预计苏醒时间:未知】。林墨拿起旁边的医用纱布,蘸了点微凉的生理盐水,小心翼翼地擦过她的额头、鬓角,动作轻得像怕碰碎易碎的玻璃。他想起白天在旧厂,她扑过来挡碎片的瞬间,淡紫色的幽能在她身后炸开,像朵转瞬即逝的花——那时她眼里只有他的安危,连自己的核心会休眠都没顾上。
“林墨哥哥,这个给你。”小男孩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纸条,纸上用蜡笔写着歪歪扭扭的“姐姐加油”,旁边还画了个举着幽能刃的小人,小人的头发涂成了淡紫色,像极了莲。他踮着脚递过来,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医疗舱,“妈妈说,念给姐姐听,她就能醒得快一点。”
林墨接过纸条,指尖触到纸面的粗糙质感,心里突然一软。他摸了摸小男孩的头,把纸条展开,凑到医疗舱边,声音放得比应急灯的光还柔:“莲,你弟弟给你写了加油条,你听啊——‘姐姐加油,我还等着跟你一起修机械兔呢’。”
纸条上的小人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机械兔,耳朵涂成了粉色,是莲之前提过的、小时候给弟弟做的那只。林墨的指尖轻轻划过画痕,继续念:“他还说,等你醒了,要吃你做的能量棒,不是基地里的速食款,是你用新鲜浆果做的那种。”
昏迷中的莲似乎有了点反应,眼睫轻轻颤了颤,嘴角抿了抿,像在梦里听到了熟悉的话。林墨的心跳漏了一拍,立刻凑近了些,声音更轻:“你听到了对不对?他还在等你呢,还有叔叔阿姨,都在隔壁舱等着跟你说话。”
他把纸条小心翼翼地贴在医疗舱的透明罩上,刚好对着莲的视线方向,然后重新坐回椅子上,继续用纱布擦她手背上的汗。她的手很小,即使是半机械的,指尖也留着常年握幽能刃的薄茧,林墨轻轻握住,掌心的温度慢慢传递过去——他想让她知道,他还在,没走。
夜色渐深,基地外传来瑶巡逻的脚步声,无人机的嗡鸣很轻,没打扰到舱内的安静。林墨的视线一直没离开莲的脸,偶尔低头看看医疗终端的数值,偶尔抬手摸摸她的额头,确认汗水没再冒出来。他想起之前在训练舱,她嘴硬说“练得多了”,却在同步率突破时偷偷笑;想起在数据库的柜子里,她核心失控时攥着他手腕的力度;想起她发烧时迷迷糊糊说“别丢下我”——原来她所有的坚硬,都藏着这么多需要被守护的柔软。
“赵烈还在找你。”林墨轻声说,像是在跟她聊天,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但我们已经把基地的坐标加密了,瑶的无人机在周围布了结界,他找不到这里。你只要好好醒过来就好,剩下的事,有我。”
医疗舱里的莲突然动了动手指,指尖轻轻碰了碰林墨的掌心,很轻,却像电流般窜过他的神经。林墨立刻屏住呼吸,看着她的眼睛——还是闭着,但眼尾的红痕似乎淡了些,核心位置隐约泛起一丝极淡的紫光,像星星落进了冷金属里。
他没敢惊动任何人,只是更紧地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拿起那张“姐姐加油”的纸条,又念了一遍,声音里带着难掩的笑意:“你看,你弟弟的纸条真管用。再快点醒好不好?大家都在等你。”
应急灯的光慢慢转淡,天快亮了。林墨依旧坐在椅上,掌心贴着莲的手,视线落在她渐渐有了血色的脸上。纸条上的淡紫色小人,在晨光里像是活了过来,和医疗舱里那丝微弱的紫光一起,成了这个清晨最暖的希望——他知道,只要他守着,她总会醒过来,总会再次举起幽能刃,笑着说“我才没那么容易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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