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遇白握着白芷的手，指尖轻轻拂过白玉柱冰凉的表面，壁画上的图景一个个映入她眼底。

玉柱之上，壁画的刻痕仿若活过来一般。

江河泛滥，雄鹰在乌云下低飞。

异兽奔腾如潮，獠牙染血。

而早期的兽人裹着简陋兽皮，在森林与荒野中艰难奔逃，身形单薄得仿佛下一秒就会被灾难吞噬。

“这是异能未出现的时候。”

白芷轻声道，指尖触到刻痕中兽人佝偻的背影，仿佛能感受到那份绝望。

千遇白点头，声音悠远。

“对，那时候冰原王族还不是王族，只是一群挣扎在北域冰原上的黑豹兽人。”

阿什尔凑上前，目光停在壁画上一处。

那里刻着人鱼族的尾鳍，正在海瀑中驮着年幼的兽人逃生。

“人鱼族有几乎一模一样的壁画。”

每个能流传至今的大部落，都有类似的壁画。

只是没这么精细和具体。

千遇白带着白芷继续往下看。

壁画的画风渐渐明快起来。

一位身着罗兰紫裙的雌性，跪在祭台前，双手高举向天空。

裙摆的皱褶被刻画得纤毫毕现，连发丝的飘动都带着神圣感。

她身前的兽神图腾泛着微光，身后是无数兽人跪拜的身影。

“后来，这位初代圣雌祭告兽神，以自身为引，为兽人求来了异能，我们才终于有了反击异兽的力量。”

壁画的后续，是兽人手持武器，异能光芒划破黑暗，将异兽驱逐出聚居地。

是他们圈地建寨，燃起篝火，雌性孕育幼崽，雄性外出狩猎。

生机与希望，一点点在刻痕中蔓延。

高台神地外的广场上，原本吵闹的幼崽都安静下来，仰着头盯着空中水镜，连年长的兽人都屏息凝神。

他们曾无数次听过“异能起源”的传说，却第一次如此直观地看到那段历史，心脏都跟着壁画的起伏而跳动。

白芷的目光落在初代圣雌的身边。

那里刻着十道身影。

龙、虎、熊、鹰、豹、狐、人鱼、狼、大象、麋鹿。

他们以拱卫之势环绕着雌性。

“这几位，是初代圣雌的兽夫。”

千遇白指尖指向圣雌右侧那只身形矫健的黑豹。

“这位，就是我们冰原王族的先祖。”

“就是那位传说中能破开时空的先祖？”

白芷多望了两眼，黑豹的刻痕虽简练，却透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

“对，先祖在那场祭祀后，觉醒了最稀有的空间力。”

千遇白颔首，这是冰原王族人人皆知的荣光。

云钰自始至终没说话，目光落在壁画中那只龙的身影上。

龙首昂扬，鳞爪锋利，与山洞中那条白龙的轮廓几乎重合。

他抬手抚上玉柱，指尖顺着龙角的刻痕滑动，心头巨震。

在壁画中出现的种族，都是之前在四域中生活过的。

这个兽位于十个雄性之首。

他忽然想起，千遇白曾提过，在某处古壁画上见过与他角纹相似的兽人。

这兽的角，竟与他的角有着同源的纹路。

“这种壁画我们雪狼部落也有。”

牧川顺着云钰的指尖看去，眉头微蹙。

“但上面只画了圣雌祭告兽神的场景，从未有过这十位兽夫的身影。”

於易：“羽族的壁画也没有。”

卢卡斯没在意这些，也不感兴趣。

像千遇白、牧川和阿什尔这种大部落的雄性，他们接受过正规教育。

他天生地养，什么什么壁画，他压根没看过。

他凑到科莱特身边，看着对方在兽皮本上飞快临摹壁画，手却不自觉摸了摸肚子。

按时间算，该给阿芷做午饭了。

他悄悄环顾白玉台，琢磨着在这光滑的玉砖上生火炒菜的可行性。

思绪正飘得老远，却被千遇白的话拉了回来。

“因为你们部落的壁画，本就是不完整的。”

“初代圣雌当年有过嘱托，只允许冰原王族完整记录下当时的所有事。”

这话一出，众人都若有所思。

无需千遇白多解释，他们也能猜到其中缘由。

如此珍贵的壁画，藏在受兽神庇佑的神地中，远比留在部落里安全。

四域部落分分合合，部落战争不断。

再坚固的石壁，也挡不住高阶异能的轰击，唯有神地能将壁画完好保存至今。

此刻，所有人心中最迫切的疑问，都指向了同一个。

壁画中那似蛇非蛇的兽。

千遇白道：“壁画中的是一个独立的种族，名为‘龙族’。

他们天生强大，能飞天入海，是极少数不受海陆空地域局限的兽人，战力堪称四域巅峰。”

广场上瞬间爆发出一阵惊呼。

兽人天生受种族限制，陆兽怕水、飞兽难入深海，可这龙族竟能三者兼顾？

若是这个种族还存在，岂不是能横扫四域，成为当之无愧的兽王？

千遇白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几分惋惜。

“可惜，龙族的孕育极为艰难。

在那场对抗异兽的大战后，龙族损耗惨重，四域之内，便再难寻到一条龙的踪迹。”

这些信息，是他刚才注入空间力后，从玉柱中感知到的。

这些也是阿母想要通过他的口说给众兽人听的。

科莱特放下炭笔，精准总结：“绝种了。”

白芷想到山洞中那条破破烂烂的白龙，样子落魄，能控风。

“那洞里的那条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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