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接触过疑似病患或污物者,需以皂角或草灰反复搓洗手脸,衣物尽可能用沸水煮洗。”
陆白榆抬眸看向众人,有条不紊地吩咐道,
“陶头儿,搜集石灰,洒于污秽之物及茅厕周边。取醋和艾草,置于各区交界处,以火盆炙烤,醋熏消毒。”
“所有水囊集中管理,饮水必须经大火彻底煮沸半炷香以上方可饮用。发现私取外水者,重罚!”
“所有物品传递均用长杆挑送,减少接触,以防止交叉感染。”
见她眉眼间不见半分慌乱,众人一颗惶惶不安的心也跟着镇定了下来。
“王爷,驿站里的尸体必须马上焚烧掩埋。”陆白榆抬眸看向萧景泽,“我需要几个不怕死的去办这件事。”
似没想到她会将这个难题抛给自己,萧景泽闻言微微一愣。
陆白榆目光平静地看着他,没有半分退让的意思。
虽说鼠疫的传播途径是以跳蚤叮咬,接触感染者或动物的体液组织,和吸入处理感染者飞沫为主,但处理尸体的感染几率依然很高。
更别说二楼屋子里如今还有一个活体感染源!
她不可能事事都让陶闯等人去冒险。
一是如今这个状况,她离不开陶闯等人的帮衬。
再者既然同舟共济,自然该出力的都得出力。
不能他们在前面冲锋陷阵,而剩余人则在后面坐享其成。
显然,萧景泽也很快想明白了这个道理。他抬眸看向安国公,似笑非笑道,
“国公爷,既是同舟共济,你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观。我秦王府出两个人,你国公府是不是也该尽一份力呢?”
安国公想刀他的眼神几乎要藏不住了。
这个又贱又坏的狗东西,别以为他不知道他这是在祸水东引!
“秦王府出几个人,我国公府就出几个人。”安国公知道自己躲不掉,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既然封了驿站,这二百多号人的吃喝拉撒也是个问题。王爷既是奔着天下共主的位置去的,是不是也该关心一下我们这些臣民的死活?”
“去,把赵秉义送的药材、粮食和水给四夫人取来。有用得着的,四夫人尽管取用便是。”
萧景泽盯着他看了片刻,忽而一笑,“本王已经拿出了我的诚意,国公爷跟吗?”
安国公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
这狗东西又想暗算他!
要收买人心的是,他又不需要。
凭什么他做什么他就得跟着做什么?
“我又不像王爷那般有野心,要做什么天下......”话到一半,安国公突然眼珠子一转,又笑着改口道,
“不过若是太子殿下在此,必定不会袖手旁观。这样,我也捐两袋粮食出来,权当是太子殿下对大家的一点心意。”
他将“太子殿下”四个字咬得重重的,仿佛是故意气萧景泽一般。
还有这种好事?
陆白榆万万没想到,两人说着说着就掐了起来。
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这两位互相攀比的好处便是接下来几天的吃喝都不用愁了。
“如此,我便替大伙儿多谢王爷和国公爷了。”
安国公冷哼一声,随手点了两名仆役出来,“你们,去把楼上的尸体处理了。”
那二人面色一白,嘴上虽答着“是”,但眼底却分明不情不愿。
“今日之事,危险万分。愿意帮本王分担这个麻烦的,本王在此承诺,日后绝不亏待于他!”萧景泽抬眸环视了一番秦王府众人,朗声道,
“若他今日能侥幸活下来,日后便是本王的左膀右臂。若不能,本王也一定善待他的妻儿。有朝一日本王若能东山再起,必定将他子嗣栽培成才。”
话音刚落,便有几个秦王府仆役不约而同站了出来。
“小人愿替王爷效劳。”
“小人也愿意替王爷效劳。”
萧景泽点了两个年纪稍微大点的,“本王记住你们了,去吧。”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国公府那两个仆役对视一眼,竟隐隐生出了一丝不满。
安国公一边将萧景泽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一边找补道,
“今日之事异常凶险,你二人万事小心。待你们平安归来,本国公定有重赏。若你们有任何不测,你们的妻儿老小本国公替你们养了。”
两个仆役面色一喜,连忙道:“多谢主子。”
“且慢。”见四人视死如归地走向二楼,陆白榆连忙开口说道,
“你们先拿帕子捂住口鼻,再用布条缠住手指,拿油纸裹住全身。记得千万不要直接接触尸体。如此便可以将风险降至最低。”
四人依言全副武装,临行前又迟疑着看向陆白榆,“四夫人,上面那个还有一口气的,该如何处置?”
“方才你们上去检查时,可有看清他的状况?”陆白榆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问道,
“我是说,他身上可出现了皮肤青紫,咳白泡痰甚至咳血等症状?”
“回四夫人,小人看得十分清楚,那人面色青紫,唇角有血沫。”闻言,一个差役毫不犹豫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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