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偏将见王五气息奄奄,伤势极重,不敢怠慢,火速将人与证物送回守备府。
邵青凝视着堂下瘫跪在地,浑身浴血,仅凭一口气强撑的王五,目光如冰刃一般锐利,
“你为何说此事不仅是白虎寨的惊天大秘密,还关乎本将军安危?此话从何说起,还不快快招来。若有半句虚言,立斩无赦!”
“将军明鉴,小人因妹子与白虎寨的人相熟,才多留意了几分。”王五以头触地,声音因伤痛而断断续续,
“前日无意中听到刘香主说,白虎寨早已投靠了‘天上第三日’。”
“天上第三日”这几个字,让邵青瞳孔骤然一缩。
“他们盘踞要道,专劫北上商队,意在截断五殿下的财源!更可恨的是......”王五强提一口气,继续艰难地说道,
“他们要让青州匪患永不平息,如此一来,将军你镇守不力,剿匪无功的考评便坐实了,升迁之路就此断绝!凌水帮刘香主本想拿此事要挟白虎寨,察觉小人在探查此事,便诬我通匪,欲杀我灭口。”
邵青胸口剧烈起伏,坊间流言、被劫私产、五皇子的商队也确实被土匪们盯上过好几次......
诸多线索在此刻串联成一条毒辣的阴谋之链。
“大胆王五,你可知构陷皇亲,其罪当诛!若无真凭实据,小心本将送你吃断头饭。”
王五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染血的贴身衣襟内取出油布包,“此乃小人无意中取得的密信,大人一看便知。”
话音刚落,他竟一头栽倒在地,当场昏死过去。
邵青从他手中一把夺过油布包,快速浏览起来。
信上字迹瘦硬险峻。
“锁死青州商道,勿使一钱一物流向京中。”的字句杀气腾腾,当真与他记忆中三皇子门下某谋士的笔迹一般无二。
“好,好得很!”邵青捏着信纸,指节因极度用力而泛起一片青白之色。
所有疑虑在此刻化为滔天的怒火与凛冽的杀意。
“押下去,严加看管,找郎中给他吊住性命,别让他死掉了。”他声音森寒,转而向赵偏将喝道,
“以六百里加急密报五殿下,三皇子已遣恶犬拦路,欲断殿下财路,绝末将前程。若再因太学生纵容匪患,怕是要坏了大事!”
。
青州知府衙门。
青石板路上的晨露还未干透,十几位身着绸缎的商人已列成整齐队列,为首的陶闯手里捏着白鹤商会的鎏金名帖。
他们并未吵闹,只静立在明镜高悬的匾额下方,衣料上精致的纹样与眉宇间的焦灼形成刺眼对比。
这份沉默如秤砣一般压在当值衙役的心上,让众衙役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内堂里,知府周砚之停下踱步,指尖在联名状上重重点了点,
“北地十三家商号,占了青州全年商税的三成,他们要是真停了生意,今年的考成不用等上头怪罪,我自己就得递辞呈。”
“东翁,邵将军以剿匪名义扣押流放队伍,本就越了地方权责。”师爷捧着茶盏上前,低声道,
“如今匪患未平,商路倒先断了,商户们明着是告匪,暗着是盼你拿个主意。你是青州父母官,辖地民生、税赋,本就该由你做主。”
周砚之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汤却并未压下他心头的沉郁。
“他是朝廷钦命的守将,掌着青州兵权,我虽辖制地方,却也不能硬来。”
话虽如此,他还是将茶盏重重搁在案上,“备轿,去守将府。就算不能命令他,这地方官的本分,我得尽到。”
守将府中,邵青刚将顾长庚伪造的密信收起,门房就在外面禀报道,
“将军,知府大人来了。”
邵青眼底的杀意迅速敛去,只剩下一丝冷冽——
该来的迟早是会来的。
周砚之被迎进正厅,并未像往日般寒暄,落座后便直截了当道,
“邵将军,青州商路断绝已有七八日,北地商户联名递了状子,昨日还有粮商来报,城外粮栈的存粮只够支撑十日。你剿匪是为保护境内平安,可若境内先乱了,这剿匪又有何意义?”
邵青端着茶盏的手一顿,抬眼看向周砚之,语气中带着几分敷衍,
“知府大人放心,本将自有部署,不日便能肃清匪患。”
“‘不日’是几日?”周砚之的语气依旧平和,却隐含着不容回避的锋利,
“我不管将军有何部署,只知青州是我的辖地,境内百姓要吃饭,商户要营生。三日后,若商路还不能通,我便只能上书朝廷,陈明青州现状。自然,这不是问责将军,只是尽我地方官的本分。”
这番话软中带硬,底线已然十分明确。
邵青握着茶盏的指节微微收紧,面上却依旧平静,
“既然知府大人把话说到这份上,本将便给你个准话,三日内,必平白虎寨。”
送走周砚之,邵青脸上的平静瞬间碎裂。
他猛地将茶盏摔在地上,青瓷碎片瞬间溅了一地,“好一个周砚之,竟敢拿朝廷压我!”
可转念想到密信里的内容,想到被白虎寨断了的财路,再想想五皇子暗中的嘱托,他眼底的怒意又化为了一片决绝——
也好,他也不想违背王爷的意思出兵,但知府拿朝廷压他,他也没办法。
兵,他自然会出。
但这收尾的方式,得按他的心思来。
次日寅时三刻,青州大营的鼓声刺破黎明前的黑暗,火把将校场照得如同白昼。
邵青顶盔贯甲,玄色披风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破阵营、锐矛营的将士已列成方阵,甲胄碰撞的脆响连成一片,杀气漫过营墙,惊飞了墙外的宿鸟。
“弟兄们!”邵青踏上点将台,右手高举密信,声音如惊雷般滚过校场,
“那白虎寨非是寻常草寇,乃勾结朝中逆臣,断我商路,害我百姓,更欲毁我青州屏障的叛党!今日,我等奉天讨逆,为国除奸,誓要犁庭扫穴,以正国法!”
“讨逆,除奸!”山呼海啸般的回应震碎了黎明前的寂静。
大军开拔时,天刚蒙蒙亮,马蹄踏过晨露,在青石板路上留下串串湿痕。
行至栖霞山脚下,邵青勒住马缰,召来破阵营统领与赵偏将,
“李统领,你带破阵营持盾弩,沿正面山道推进,只许佯攻,吸引寨墙火力,不许硬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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