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日期:XXXX年11月8日
溯夜推开铁匠铺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时,老伊万已经点燃了熔炉。
橘红色的火舌舔舐着漆黑的炉膛,将整个作坊映照得忽明忽暗。
来得正好。老伊万头也不抬,用铁钳夹起几块锈迹斑斑的废铁扔进坩埚,拉风箱,保持火势。
溯夜沉默地走到那座比他还要高大的牛皮风箱前,双手握住磨得光滑的木柄。
一开始的动作还带着生疏,但很快,他找到了节奏。
推拉之间,气流平稳地送入炉膛,火势始终保持着最旺盛的状态。
这不是简单的体力活,每一次推拉都需要恰到好处的力道,正如他练习「崩拳·透」时对力量的精准控制。
老伊万偶尔瞥来一眼,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这个看似清瘦的少年,对力量的掌控远超他的年纪。
当废铁在坩埚中熔化成炽热的铁水,老伊万将其倒入准备好的砂模,冷却成粗糙的铁条。真正的锤炼这才开始。
看好了。老伊万将烧红的铁条夹到铁砧上,重锤落下,火星四溅。
每一锤都要落在该落的地方。
溯夜凝神观察,在他的感知中,烧红的铁条内部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能量在流动。
当锤击落在正确的节点,这些能量就会顺畅地重组;若是落在错误的位置,能量就会紊乱、溃散。
这与他运转崩坏能时,引导能量在经脉中流转何其相似。
轮到溯夜尝试时,他接过那柄沉重的锻锤。第一次落锤,力道控制得极好,但角度稍有偏差。
铁条微微扭曲,内部的能量流出现了一丝阻滞。
老伊万哼了一声:手腕要稳,眼睛要准。
溯夜没有气馁。他调整呼吸,将「空蕴之器」的感知扩展到极致。
第二次落锤,精准地敲击在能量流动的节点上。
叮——清脆的响声与之前截然不同,铁条内部的能量如溪流般欢快地重组着。
一天下来,溯夜的虎口磨出了水泡,小臂因持续发力而微微颤抖。但当他离开铁匠铺时,对力量的领悟又深了一层。
当前日期:XXXX年11月9日
第二天的锻造从折叠锻打开始。
千锤百炼,说的就是这个。老伊万将铁条反复折叠、锻打。
每一次折叠,都是为了去除杂质,让铁变得更纯、更韧。
溯夜专注地观察着铁条在每一次锻打中的变化。在他的感知里,这不仅是物理上的提纯,更是一种能量上的精炼。
那些散乱的能量流在反复锻打中逐渐统一,如同他修炼时将散逸的崩坏能凝聚压缩。
当老伊万将锻锤递给他时,溯夜已经准备好了。他并没有急着落锤,而是先将手掌轻轻贴在温热的铁条上。
通过「空蕴之器」,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铁条内部每一个细微的能量脉络。
第一锤落下,精准地敲击在能量交汇的节点上。铁条发出悦耳的嗡鸣,内部的能量流顺畅地转向、重组。
老伊万眯起眼睛,这次他没有指点,只是默默看着。
一锤,又一锤。溯夜完全沉浸在那种奇妙的韵律中。
锻打不再只是体力劳动,而成了一种修炼。
他能够感觉到,每一次成功的锻打,都让铁条内部的能量结构更加完美,也让他对崩坏能的掌控更加精妙。
傍晚时分,当溯夜放下锻锤,老伊万罕见地主动开口:小子,你以前真没学过打铁?
溯夜看着自己满是水泡的手,摇了摇头。
老伊万盯着他看了半晌,最后只是摆了摆手:明天开始淬火。
当前日期:XXXX年11月10日
今冬的第一场雪在夜间悄然降临。当溯夜推开铁匠铺的门时,细碎的雪花随着寒风卷入。
爱莉希雅站在福利院门口,手里捧着个冒着热气的陶罐:溯夜哥哥,瑟莉娅妈妈让我给你送点热汤。
溯夜接过陶罐时,爱莉希雅注意到他满手的水泡和烫伤,粉色眼眸中满是心疼:疼吗?
无妨。溯夜低头喝了一口热汤,温暖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清晨的寒意。
爱莉希雅却没有离开,她好奇地望向铁匠铺内:剑...是什么样子的?
溯夜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把初具雏形的剑正静静躺在工作台上。
经过两天的锻打,它已经褪去了铁条的粗糙,显露出修长的剑身。
虽然还没有开刃,但流畅的线条中已经透出几分锋锐。
还没有完成。溯夜说。
但它已经在等待了。爱莉希雅轻声说,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我能感觉到...它在等待成为真正的剑。
溯夜微微一怔。爱莉希雅的感知,总是敏锐得超乎寻常。
送走爱莉希雅后,淬火的工序开始了。这是最关键的一步,决定着剑最终的品质。
老伊万将烧得通红的剑胚夹起,严肃地看向溯夜:淬火时机,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太早,剑身太软;太晚,剑身太脆。
当剑胚被浸入冰冷的淬火液中时,溯夜屏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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