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易京太守府的议事大殿,气氛肃穆得近乎凝滞。殿内烛火通明,映照着两侧排列整齐的文武官员,汉胡将领并肩而立,衣甲铿锵,却无一人敢随意交谈,唯有呼吸声在空旷的大殿中交织。
卫锐端坐于主位之上,身着玄色锦袍,腰间佩着宝剑,面容沉静如水,目光缓缓扫过下方的官员将领。他今日召集全军议事,名义上是商议秋收后的防务部署,实则是为了揪出吕旷及其同党,彻底清除内部隐患。
“诸位,”卫锐的声音沉稳有力,打破了殿内的寂静,“秋收将至,幽州粮食丰收在即,这是百姓之福,也是我军稳固根基的保障。但与此同时,外部的威胁也日益临近。阎柔传回密报,轲比能的重装骑兵已集结完毕,共计四万余人,蠢蠢欲动;袁绍在冀州厉兵秣马,兵力已达十二万,对南疆虎视眈眈。”
殿内响起一阵细微的骚动,官员将领们脸上露出凝重之色。虽然早已知晓外部威胁,但亲耳听到卫锐确认敌军兵力,仍不免心生紧张。
“主公,”张燕出列躬身道,“南疆太行山防线已加固完毕,五万黑山军严阵以待。袁军若敢来犯,末将定能坚守阵地,不让他们前进一步。”
卫锐点了点头:“张将军辛苦了。太行山是南疆门户,务必守住。”他看向赵云,“子龙,代郡的防御部署如何?”
赵云出列道:“回主公,代郡已集结三万汉胡骑兵,针对轲比能的重装骑兵,制定了迂回包抄、隘口阻击的战术。同时,军民协同演练已成常态,百姓们积极性高涨,随时可以支援前线。”
“甚好。”卫锐赞许地点头,目光转而落在田豫身上,“国让,靖胡镇作为北疆要冲,防御至关重要。吕旷驻守的烽火台,是监视草原动向的关键,他近期的防务调度,可有异常?”
听到“吕旷”二字,殿内一名身材魁梧、面色黝黑的将领身体微微一僵,正是吕旷。他此刻身着铠甲,双手紧握腰间佩剑,指节发白。自从收到轲比能的密信,得知袁绍的信使被幽州情报小队截获后,他便一直心神不宁。今日卫锐突然在议事大殿提及他,让他心中警铃大作,生怕自己的阴谋已经败露。
田豫看了吕旷一眼,不动声色地回道:“回主公,吕旷将军近期调度如常,烽火台的警戒也十分到位。前日我还亲自前往巡查,未见异常。”
卫锐的目光缓缓转向吕旷,眼神深邃,仿佛能看穿人心:“吕将军,田校尉所言属实?你驻守的烽火台,近日可有发现鲜卑骑兵的异动?”
吕旷强压下心中的慌乱,躬身道:“回主公,属下驻守期间,每日派出斥候巡查,未发现鲜卑大军的集结迹象,只有少量游骑在边境活动,已被属下击退。”他的声音略显干涩,眼神不自觉地避开卫锐的目光。
这一细微的举动,被卫锐看在眼里,也被赵云、陈默等人察觉。赵云眉头微蹙,心中已然有了判断;陈默则不动声色,继续观察着吕旷的反应。
卫锐没有立刻追问,而是话题一转,谈及胡汉融合的成效:“如今幽州各地,胡汉共耕、通商互市,百姓安居乐业。这一切的成果,来之不易,离不开诸位的努力,更离不开全军上下的同心同德。”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但我知道,军中仍有部分将领,对我推行的政策心存不满,认为‘汉人特权受损’‘旧部待遇下降’。甚至有人,暗中与外部势力勾结,妄图背叛幽州,出卖家园!”
最后一句话,卫锐说得掷地有声,目光如利剑般扫过殿内,尤其是在旧部将领身上停留许久。吕旷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后背瞬间渗出冷汗。他能感觉到,卫锐的目光似乎多次落在自己身上,仿佛已经知晓了一切。
“主公,”一名旧部将领出列道,“属下等对主公忠心耿耿,绝无背叛之意!那些流言蜚语,定是敌人散布的离间之计,妄图瓦解我军军心!”
“是啊,主公!”其他几名旧部将领也纷纷附和,“我等深受主公厚恩,愿为幽州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吕旷也跟着附和,声音却有些底气不足。他心中天人交战,一方面害怕阴谋败露,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另一方面,又对袁绍承诺的“幽州太守”之位心存幻想,觉得只要能里应外合,就能成功翻盘。
卫锐看着众人的反应,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忠心与否,不是靠嘴说的。”他抬手示意,亲兵捧着一个托盘走进大殿,托盘上放着一枚玉佩和几封书信。“这枚玉佩,是袁绍信使随身携带之物,上面刻着‘吕’字;这几封书信,是从信使身上搜出的,记录着他与吕旷的联络细节,包括接头暗号、时间、地点,甚至还有吕旷承诺的‘打开靖胡镇城门’的誓言!”
亲兵将托盘送到吕旷面前,玉佩和书信赫然在目。吕旷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殿内的官员将领们见状,皆大惊失色,纷纷看向吕旷,眼神中充满了震惊、愤怒和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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