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再感到害怕，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强烈的，即将看到真相大白的激动。
干得漂亮，白狐诺娜。
她在心里呐喊，同时为白狐诺娜精准地抓住谎言核心而感到钦佩。
杜乐丽公园的长椅区，空气仿佛凝固，
白狐诺娜的问题像一把冰冷的匕首，抵在莱拉的喉间。
她感到公园里所有的空气都凝固了，艾俊疑惑的目光和白狐诺娜戏谑的注视形成两面夹击的墙壁，让她无处可逃。
“我......”
莱拉的嘴唇颤抖着，大脑疯狂运转，试图从一片空白中编织出合理的答案。
那个城市必须足够远，远到难以查证，故事必须足够模糊，模糊到无法被戳穿。
“是......里昂，对，是里昂。”
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声音因为急切而显得有些尖利，
“我和我的搭档，我们清理了里昂的黑化蝶。他......他叫‘石像鬼’加布里埃尔。”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借用了一个听起来足够冷酷又符合城市传说的代号。
说完，她强迫自己迎上白狐诺娜的目光，试图展现出一丝被冒犯的，属于“前英雄”的尊严。
白狐诺娜的尾巴尖轻轻摆动了一下，面具下的嘴角勾起一个更大的弧度，那笑容几乎称得上“愉悦”。
主要是面前的人有点过于蠢了，但凡她知道一点奇幻能量的知识，也不至于说出黑化蝶这三个字。
毕竟这应该是她们这地方的专属物。
所以……像这种拙劣百出的话，也就骗骗毫不知情的艾俊了，玛丽娜和大师还有点交情，或许还能猜出来。
“里昂？‘石像鬼’加布里埃尔？”
她慢悠悠地重复着，仿佛在品味这两个词，
“真巧。”
她忽然转头，看向一直紧张关注着事态发展的艾俊，
“喂，艾俊，如果我没记错，你父亲，那位伟大的时尚皇帝，盖布里埃先生，他的故乡就是里昂吧？
而且，他最近是不是刚赞助了里昂城市历史档案馆的一个项目？”
艾俊微微一怔，他父亲的故乡其实并不是这。
虽然不清楚白狐诺娜为什么要以他的事为诱饵，但出于对以往同伴的了解。
这个时候，要是不配合她的行为的话，幕后应该会被整的很惨吧。
这样想着，他还是老实地点了点头，配合她的行为：
“……是的。父亲确实出生在里昂，档案馆的项目上周才启动，额，是为了整理和保护里昂……从中世纪到近代的所有文献和传说记录。”
磕磕绊绊地说完，他又觉得力度有些不够，看向了莱拉，眼神里带着显而易见的信任和一丝求证般的期待，
“莱拉，你在里昂战斗过，一定对那里的历史传说很熟悉吧？
也许......也许档案馆里还能找到一些关于你们战斗的蛛丝马迹？”
轰……
艾俊的演技显然是很好的，莱拉也不会往他配合白狐诺娜这一方面想，只感觉一道惊雷在脑海中炸开。
她怎么会这么倒霉？！
随便编一个城市，竟然撞到了艾俊父亲的故乡，还有一个该死的，能查到所有历史记录的档案馆。
她的脸色瞬间从苍白转向死灰，身体几不可见地晃了一下。
白狐诺娜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轻笑一声，步步紧逼：
“是啊，真期待能从那些古老的记录里，找到关于‘月光蝶魅影’和‘石像鬼加布里埃尔’的只言片语呢。
毕竟，能清除一整座城市的黑化蝶，这样的丰功伟绩，总该在历史上留下点痕迹，你说对不对，‘魅影’女士？”
“我......我......”
莱拉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连贯的音节。
巨大的恐慌攫住了她，她意识到自己的谎言就像一个被戳破的气球，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她甚至不敢看艾俊那双逐渐从期待转向困惑，再转向清晰的了然的眼睛。
“够了。”
艾俊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莱拉从未听过的，冰冷的失望。
他看向莱拉，眼神里的同情和敬佩已经消失殆尽，只剩下被欺骗后的清醒和疏离。
“莱拉同学，我想，我并不需要通过编造故事来交朋友。”
这句话像一记耳光，狠狠扇在莱拉脸上。
她所有的伪装，所有精心营造的氛围，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不是的！艾俊，你听我解释......”
莱拉还想做最后的挣扎，声音里带上了哭腔，试图用情绪博取同情。
但白狐诺娜没给她这个机会。
“解释？”
白狐诺娜打断她，声音里的戏谑消失了，只剩下纯粹的，不容置疑的威严，
“做你的英雄美梦不如回家躺着，至少不会在这里碍眼。”
……
～
而在树后，原本正准备变身的玛丽娜不自觉地停下了动作。
她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那个气质凛然的身影。
目光里盈满了纯粹的崇拜，亮晶晶的，像是落进了星星。
一股混合着激动与仰慕的热流在玛丽娜胸腔里冲撞。
她从没觉得白狐诺娜像此刻这样闪闪发光，如此可靠，如此令人安心。
简直来得太是时候了。
背包里，蒂琪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心情并没有太大的波澜。
即便以它漫长的岁月来衡量，眼前的局面也堪称“炸裂”。
这三人的关系复杂得像一团打结的毛线，命运却偏要将其拧成一股英雄的绳索。
它几乎不敢想象，若有朝一日真相大白，另外两张面孔上将会呈现出何等精彩纷呈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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