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洛初寒和玛丽娜相互搀扶着消失在长廊尽头，艾俊站在原地，手中的面罩被他无意识地握紧。
一种混合着无力感和愤怒的情绪在他心中翻涌。
他没能保护好她，甚至没能好好说上一句话，那道因父辈偏见而竖起的冰墙，又一次将她推远了。
但有些事情，他或许可以做。
他转过身，目光坚定地走向阿让库尔教练。
“教练，”
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但眼神里却多了一丝锐利，
“下一场，我可以挑选对手吗？”
阿让库尔教练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艾俊虽然是明星学生，但向来谦和守礼，很少主动提出此类要求。
“你想挑谁？”
艾俊的视线越过人群，精准地落在了那个刚刚与洛初寒对战的高大前辈身上。
他正和几个朋友说笑着，似乎还在对刚才的“胜利”津津乐道。
“他。”
艾俊抬手指去，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骤然安静下来的场地，
“我想向这位前辈请教一下，什么才叫‘合乎规矩’的击剑。”
被点名的高大前辈愣了一下，随即脸上挂起了不屑的笑容，仿佛在说“就凭你？”。
他拎着剑走了出来，站定在艾俊对面。
“准备……开始！”
裁判口令刚落，高大前辈故技重施，试图用凶猛的力量和速度压制艾俊。
然而，艾俊的动作比他更快，更精准。
“铛。”
第一剑，艾俊轻松格开他的猛刺，剑尖如毒蛇吐信，精准地点在他的护手盘上。
“得分。”
高大前辈吃了一惊，重新组织进攻。
他试图用复杂的组合剑招迷惑艾俊，寻找那个他自以为是的“破绽”。
可他的一切意图在艾俊眼中都如同慢放。
就在他完成连击，剑尖习惯性下压的瞬间……
“铛。”
艾俊的剑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切入，再次命中他的有效部位。
“得分。”
场边的窃窃私语变成了清晰的惊叹。
艾俊的剑术展现出了压倒性的统治力，他的每一次移动，每一次格挡，每一次反击都冷静得像在完成一道数学题。
而他的对手，则成了那个漏洞百出的错误答案。
“铛。”
“得分。”
比分迅速拉开。
高大前辈开始急躁，动作变形，破绽百出。
而艾俊没有丝毫留情，他的剑如同附骨之疽，每一次出击都直指对方最狼狈的时刻。
他被逼得不断后退，手腕被震得发麻，刚才施加在洛初寒身上的一切，此刻正被加倍奉还。
最终，决定性的最后一剑。
艾俊以一个干净利落的突进，荡开对方徒劳的防守，剑尖稳稳地抵在了他的喉甲前。
“比赛结束。”
裁判高声宣布。
艾俊收剑，优雅地行礼。
然后，他上前一步，隔着网格，注视着对方因难以置信和羞愤而涨红的脸。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清晰地传入对方，也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击剑，修的是身，更是心。恃强凌弱，戏弄对手，你玷污了这项运动，更不配‘前辈’这个称呼。”
他没有再看对方一眼，转身向教练点头致意，便在一片复杂的目光中，径直离开。
他这么做，并非为了炫耀武力，也并非单纯出于愤怒。
这是一个声明，一个警告。他在用他的方式，告诉所有人……
洛初寒，不是可以任人轻慢的对象。
“说得好。”
大门处，不知何时倚着一个人影。
穿着红色击剑服的她，在清一色的校队制服中格外显眼。
她似乎已旁观许久，此刻正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扫过艾俊对面那面色难看的高大男生。
“这种货色，简直是玷污了击剑的名声。”
她的点评冰冷而锐利。
随后，她那审视的目光缓缓转向艾俊，带着一种发现猎物般的兴致：
“你很理智，看起来也很强。我想知道，你是不是他们之中最强的那一个？”
艾俊能看出对方的击剑服并非学校制式，心中正升起疑问，还没来得及开口，阿让库尔教练浑厚的声音已抢先响起：
“你是谁？”
闻言，那位不速之客将目光投向场内唯一的年长者，站直了身体，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您就是阿让库尔教练吗？我要加入您的队伍。”
教练双手抱胸，打量着这个自信得有些张扬的姑娘，脸上看不出喜怒：
“话别说得太满，小姑娘。这里，只有最优秀的人才能获得名额。”
“我一直以来，都是佼佼者。”
她手腕一振，剑身划破空气发出清鸣，花剑稳稳屹立在胸前。
这个标准的击剑礼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连阿让库尔教练都微微颔首，以剑回礼。
“以剑而言，你确实有几分气势。”
教练的眼中闪过一丝欣赏，
“很好。如果你能打败我指定的学生，我会认真考虑你的入学申请。”
他回身扫视身后的队员。而加贺美已经径直穿过人群，红色击剑服如一道火焰掠过场地。
她的目光从始至终只锁定一个人。
她在艾俊面前站定。即便隔着面罩，也能感受到那份冷峻的审视。
“你是这里最优秀的战士吗？”
场上一片寂静。
经过刚才那场一边倒的对决，先前还自诩前辈的队员们竟无人敢应声。
他们不约而同地后退半步，无形中将所有空间与焦点都让给了这位金发新生。
艾俊没有退缩，神色平静地迎上她的目光。
教练也对他很看好，干脆直接选定了他为挑战者：
“艾俊，给这位来访者上一堂与谦逊有关的课吧。”
“遵命，先生。”
艾俊平静地行礼，声音里听不出丝毫波澜。
他重新戴好面罩，翡翠般的眼眸在网格后隐去，只剩剑锋般专注的目光。
加贺美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似乎对这样的安排十分满意。
她利落地摆开架势，红色身影在灯光下如一团燃烧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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