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对罗岩言听计从的她，唯独为林继祖求过两次情。

正如韩秋平评价孙女那般，韩秀秀虽有些贵族的骄纵任性，但本性善良。

对敌人她能狠下心肠，但对林继祖这样的弱者，她只觉得太过悲惨。

罗岩未置可否：你先回去吧。”

将林继祖带到远处坐下，罗岩问道：为何找我帮忙？你既是武道学院学员，只要肯努力，资源应该足够。”

林继祖苦笑：不怕先生见笑，我能进武道学院，是动用林家最后一点关系进去的。”

经过一周学习，我深刻意识到，林家武道衰落，全因这些年来我们修炼天赋实在太差。”

“学院资源虽多，但对我们这些资质平庸之人来说，处处是刁难。”

“这一届新生里，唯有你有真本事，我只能求助于你。”

罗岩神色淡漠：“我不是善人，帮不帮你，取决于你的价值。”

尝尽人情冷暖的林继祖，反倒觉得这种明码标价的交易更让人安心。

情义？他早已不敢奢望。

砰！

林继祖重重跪地，咬牙道：“只要罗先生肯传授本领，助我报灭门之仇，我这条命从此归你！”

罗岩并未扶他：“记住你的承诺。”

“若你忘了，我有的是法子让你想起来。

我教你的东西，随时能收回。

不会提醒你，但收回之时，你可能会丧命——听明白了？”

冰冷的话语让林继祖脊背发寒。

他将这份寒意刻进骨髓，告诫自己：

从今往后，除了，一切皆属罗岩。

包括性命。

“先起来，让我瞧瞧你有多废。”

随后的时辰里，罗岩逐一检验林继祖的资质。

记性、悟性、剑术、拳法、轻功、用毒……

每测一项，他的眉头就皱紧一分。

记性差到离谱——并非寻常健忘，而是连五十字口诀都背不完整的愚钝。

悟性更糟，如同对牛弹琴，半点不通。

至于武技？

剑招绵软如妇孺，拳脚笨拙似醉汉，轻功堪比负石而行，用毒怕是先 自己。

一个多时辰后，罗岩沉默不语。

林继祖攥紧衣角，喉头发干。

“直说了吧——”

罗岩终于开口，“你根本不适合习武。

若愿放弃，我可安排你隐姓埋名，平安终老。”

“若执意求武，唯有一条绝路可走：自宫练功。

此法断子绝孙，终生受蚀骨之痛，你最好想清楚。”

“自…自宫？！”

林继祖如遭雷击。

他的名字承载着家族厚望——继祖业，续香火。

可若挥刀自绝，何谈光耀门楣？

父母泉下有知……

“当真…非如此不可？”

他颤抖着又问了一遍。

罗岩笃定地颔首道：以你的资质，除非修炼特殊 ，否则难有转机。

恰好我手中有套与你极为契合的 。

若你愿拜我为师，这便是唯一的出路。”

当然，天下之大或许另有机缘，你不妨再去问问旁人。”

罗岩起身，你且慢慢考虑。”

说罢飘然离去。

这《葵花宝典》的修炼条件极为苛刻——除罗岩外，唯有心志坚毅且愿自宫的偏执男子方可修炼。

其中《辟邪剑法》更是入门捷径。

林继祖身负血仇，性情偏执，又始终放不下世家公子的身份。

从他至今仍穿着旧时华服便可窥见一斑。

此等心性，简直与《葵花宝典》天造地设。

至于他最终会选择认命还是孤注一掷，确实需要深思。

毕竟青春正盛，谁愿沦为阉人？

晨光熹微时，林继祖叩响了罗岩的房门。

考虑清......罗岩话音未落，双眼赤红的林继祖已轰然倒地。

罗先生，我又去见了音音，她......

哽咽未尽，人已昏厥。

其实不必多言，那新增的累累伤痕已昭示着他又在臧杰鹏与音音处吃了苦头。

此刻他裆下渗血，面如金纸。

果然......罗岩了然。

内室检查后，发现自宫手术竟做得干净利落。

只是失血过多又急火攻心，才致昏迷。

终究选了这条路啊。”

罗岩不再多言，既已决断，便助他走到底。

调养数日后，罗岩传授了《辟邪剑法》。

虽仅第一重，在这低武世界已是顶尖绝学。

林继祖功力日进，眼神却愈发阴鸷。

终日缄默如冰，渐成杀戮机器。

自宫后，他莫名偏爱艳色，举止日渐阴柔。

为掩人耳目，特意蓄了撮标志性的短须。

功成那日，林继祖索剑辞行。

罗岩从行囊取出柄级下品长剑相赠——也不知何时收缴的战利品。

寒芒出鞘时，似有鬼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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