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五岁那年,你爹为了给你凑入门的束修,在矿上砸断了腿,”叶惊秋的声音放轻了些,“你娘靠绣帕子供你买丹药,眼睛早就熬坏了。他们不求你光宗耀祖,只求你能活着回去看看他们。”
慕长川的肩膀垮了下来,眼泪还在流,却没了之前的激动,只剩下无尽的绝望。他喃喃道:“他们还在等我答应过他们,等回去给他们盖新房子。”
“现在回去,照样能盖。”叶惊秋道,“用你这双手,用你脑子里的丹术知识,就算炼不了修士的丹药,炼些强身健体的凡丹,也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素心长老连忙点头:“是啊长川!你忘了?去年你给山下张郎中配的‘活络丹’,治好了多少老人的腿?那些凡人都念着你的好呢!就算不能修仙,你照样能活得有价值!”
慕长川哭了很久,从撕心裂肺到抽抽噎噎,直到眼泪流干,眼睛红肿得像核桃。他抬起头,看着叶惊秋,眼神里的绝望像结了冰的湖面:“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哪哪怕罚我去守后山,或者关禁闭十年,我都认。”
叶惊秋沉默了。她何尝不想给他一条生路?可宗门规矩如山,宗主能改判已经是极限。她想起原书里慕长川被当场格杀的剧情,心里轻轻叹了口气,至少现在,他还活着。
“没有。”她只能这样回答,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这是我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了。”
慕长川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再睁开时,眼神已经平静得可怕,像暴风雨过后的海面:“好,我接受。”
“长川…”素心长老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他摇头打断。
“师父,别说了,我明白。”慕长川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师伯说得对,能活着已经很好了。”他看向叶惊秋,“什么时候动手?”
叶惊秋的指尖微微一颤:“现在。”
素心长老连忙扶着慕长川躺到石床上,给他垫了个软枕:“忍着点,很快就好。”她转身想出去,却被慕长川拉住了手。
“师父,”他看着素心长老鬓角的白发,眼泪又涌了上来,“对不起,没能给您争光。”
素心长老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掉在他手背上:“傻孩子,你好好的,就是给我争光了。”
叶惊秋走到石床边,看着慕长川紧闭的双眼,指尖凝聚起淡青色的灵力。这灵力不像平时练剑时那般凌厉,反而柔和得像流水,她想尽量减轻他的痛苦。
“放松,别抵抗。”她的声音很轻,“抵抗只会伤得更重。”
慕长川没说话,只是睫毛剧烈地颤抖着。
叶惊秋的指尖落在他的丹田上,灵力缓缓注入,像一把温柔的刀,一点点剥离他经脉里的灵力。
慕长川的身体瞬间绷紧,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却死死咬着牙没出声,指甲深深嵌进石床的缝隙里,渗出血丝。
素心长老背过身去,肩膀剧烈地颤抖着,手里的药囊被攥得变了形。
半个时辰后,当叶惊秋收回手时,慕长川已经浑身被冷汗浸透,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他软软地倒在石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曾经流转着灵力的丹田,此刻只剩下一片死寂。
“长川。”素心长老连忙上前,拿出颗补气丹想喂他,却被他躲开了。
“不用了,师父。”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没了骨头,“现在吃这个,也没用了。”
叶惊秋看着这一幕,心里有些沉重。她对赵猛派来的执法弟子道:“明日清晨派人送他下山吧,给点盘缠,再给他备辆马车,他想去哪里都可以。”
“是。”弟子应声上前,小心翼翼地扶慕长川起来。
慕长川站起身时踉跄了一下,像是突然不习惯身体的重量。他转过头,深深地看了素心长老一眼,又看了看叶惊秋,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跟着弟子慢慢走出了禁闭室。
他的背影单薄得像一片叶子,在晨光里摇摇晃晃,再也没有了往日那个丹术翘楚的挺拔。
执法弟子带着慕长川离开后,禁闭室里只剩下叶惊秋和素心长老。素心长老蹲在地上,一片一片捡着地上的药碗碎片,忽然开口:“惊秋,你为什么这么肯定他是被陷害的?你甚至不惜和赵猛翻脸,和宗主据理力争。”
叶惊秋看着窗外的竹影,沉默了片刻:“直觉。”
素心长老显然不信,放下手里的碎片,认真地看着她:“惊秋,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从你刚入师门,还是个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时,我就看着你长大。你从来不是凭直觉做事的人,你做什么都有章法,有退路。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叶惊秋转过头,对上她探究的目光,心里有些犹豫。她总不能说自己是穿书来的,知道原剧情里慕长川是被冤枉的。
她想了想,找了个最稳妥的借口:“我只是觉得,以慕长川的性子,做不出修炼禁术的事。他炼丹时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怎么可能用自己的精血练魔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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