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关当日，天刚蒙蒙亮，银月峰还浸在淡淡的晨雾里，叶惊秋便已换好一身素色练功服，独自走向峰深处的闭关室。石板路上凝结着薄薄的霜花，踩上去发出细碎的“咯吱”声，惊起几只栖息在松树上的灵鸟。

“银月！这边！”远远地，玄空长老的声音穿透晨雾传来。

叶惊秋抬头望去，只见闭关室门口的空地上，玄空和素心正站在那里等候。玄空穿着件深蓝色的长老袍，手里揣着个锦袋，时不时踮脚往这边望，素心则提着个食盒，见叶惊秋走来，连忙迎了上去。

“早啊，师兄，师姐。”叶惊秋对着两人拱手行礼，目光扫过那座嵌在山腹里的石室。黑色的石门紧闭，上面刻着御澜宗最古老的聚灵阵，阵纹在晨光中泛着淡淡的金光，像蛰伏的巨龙。

“快进来暖暖身子，”素心打开食盒，里面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灵米粥，还有两个裹着灵肉馅的蒸饺，“我特意让人凌晨起来做的，说吃点热的再闭关，心里踏实。”

叶惊秋接过粥碗，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口，她轻声道：“多谢师姐。”

“跟我客气什么，”素心嗔怪地看了她一眼，从袖中取出一个玉瓶，塞到她手里，“这里面是凝神丹，一共十二粒，都是我用三百年份的静心草炼制的。若突破时心脉不稳，就服下一粒，能帮你稳住灵力。”

叶惊秋捏着冰凉的玉瓶，指尖触到瓶身上凹凸的花纹，那是素心独有的标记。她刚要道谢，玄空已经凑了过来，把手里的锦袋往她怀里一塞：“还有我的！”

锦袋里装着块巴掌大的玉佩，玉质温润，上面刻满了繁复的符文，隐隐有灵力流转。“这是护心玉，”玄空拍着胸脯道，“是我当年突破元婴期时，师父给我的，据说能抵挡心魔侵扰。我用了这么多年，早就想给个靠谱的人，你拿着正好。”

叶惊秋捏着玉佩，指尖微微发颤。这块玉她认得，她以为这玉早就遗失了，没想到在玄空手里。

“师兄，这太贵重了…”

“拿着！”玄空打断她，难得板起脸，“什么贵重不贵重的？你突破化神是大事，比这块破玉重要百倍。再说，等你出关，还得帮我调教南衡那小子，就当是提前付的学费了。”

提到池南衡，叶惊秋想起昨日告别时少年亮晶晶的眼睛，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他要是肯好好练，我自然会教。”

素心在一旁笑道：“你呀，现在越来越会疼人了。前几年谁要是跟你提弟子，你准得说‘自己悟去’。”

“人总是要变的嘛。”叶惊秋喝了口粥，目光落在紧闭的石门上，“时辰差不多了，我该进去了。”

玄空收起玩笑的神色，从怀里取出一把青铜钥匙：“这是启动聚灵阵的钥匙，你进去后，我和素心就在外面守着，不会让任何人靠近。阵法能引动三倍灵气汇聚，你只管专心突破，别的什么都不用管。”

“嗯。”叶惊秋点头，将玉佩系在腰间，玉瓶和锦袋收进储物袋，最后看了眼那碗还冒着热气的粥，“那我进去了。”

“等等！”素心忽然叫住她，从食盒底层拿出个小小的布包，“这是九安给你的，说他前几日去后山采药，看到这株星草开得正好，说戴在身上能安神。”

布包里包着株紫色的小草，叶片上点缀着金色的斑点，像揉碎的星光。叶惊秋认得这草，性子娇弱，很难养活，九安能采到盛开的，想必费了不少功夫。她将星草别在衣襟上，对着两人深深一揖：“多谢师兄师姐。”

玄空挥挥手：“快去吧，别误了时辰。”

叶惊秋转身走到石门前，玄空递过青铜钥匙。钥匙插进锁孔的瞬间，石门上的聚灵阵猛地亮起，阵纹像活过来一般流转，发出“嗡”的轻响。

她深吸一口气，用力推开石门。

一股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带着山石的厚重和草木的清香，几乎要凝成实质。石室不大，约有两间屋子大小，中央放着一个寒玉蒲团，通体雪白，泛着淡淡的寒气，四周的石壁上镶嵌着十二颗夜明珠，将室内照得如同白昼，连角落里的尘埃都看得一清二楚。

“怎么样？还缺什么吗？”玄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扒着门框往里看，“我昨晚又检查了一遍，聚灵阵的灵石都是新换的，夜明珠也擦干净了，要是觉得冷，我再给你添床被子？”

“不用了，师兄，”叶惊秋走到蒲团旁坐下，试了试灵气浓度，满意地点点头，“这里很好。”

素心在门外叮嘱：“要是阵法有异动，你就拍三下石壁，我们能听到。还有，别硬撑着，化神期突破本就凶险，稳妥最重要，知道吗？”

“我知道了，师姐。”叶惊秋抬头看向门口，玄空和素心的身影在晨光中有些模糊，却透着让人安心的暖意。

她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启动阵法吧。”

玄空和素心对视一眼，齐齐点头。随着青铜钥匙转动，石门开始缓缓合上，发出沉闷的“轰隆”声，将外面的晨光一点点隔绝。“我们就在外面守着，你放心。”玄空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些微的回响。

“嗯。”叶惊秋应了一声，石门已经彻底合上，最后一丝光线消失，室内只剩下夜明珠的清辉。

几乎在石门关闭的瞬间，石壁上的聚灵阵猛地亮起，淡金色的光晕从阵纹中溢出，迅速蔓延至整个石室。

灵气像潮水般涌来，带着令人心悸的力量，在她周身形成肉眼可见的气旋。

叶惊秋盘膝坐在寒玉蒲团上，冰凉的触感让她瞬间冷静下来。

她闭上眼睛，调整呼吸，感受着丹田内跃跃欲试的灵力在丹田内高速旋转，表面的纹路越来越清晰，像要挣脱束缚。

“化神期，我来了。”她在心底默念，双手结印，灵力从掌心涌出，顺着经脉缓缓流转，开始迎接这场关乎修行之路的挑战。

石室之外，玄空和素心望着紧闭的石门，久久没有说话。

晨雾渐渐散去，阳光洒在聚灵阵上，阵纹泛着温暖的金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她会成功的，对吧？”素心轻声问，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玄空看着石门上流转的金光，重重点头：“那是自然，她可是惊秋啊。”

风拂过树梢，带着山间的清香，像是在为里面的人加油鼓劲。属于叶惊秋的化神之路，正式开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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