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风宴最终在一种表面和谐、内里各怀心思的氛围中结束了。
沈玉瑶那一声石破天惊的“丑小鸭宣言”,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沈府激起了层层涟漪。下人们窃窃私语,主子们神色各异。沈老太爷和老夫人在离席时,甚至没有多看沈玉瑶一眼,那漠然的态度比直接的斥责更令人心寒。
王氏自然是心中快意,只觉得沈玉瑶自己作死,将不堪的一面彻底暴露在了最看重规矩体统的老太爷老夫人面前,日后在这府中,二房母女怕是更难抬头。四姨娘李氏哄着受了惊吓的女儿,心中对沈玉瑶的怨怼更深,只觉得是这痴傻的七小姐连累了自己的宝贝女儿挨骂。
沈玉瑶默默承受着这一切或明或暗的目光与议论,内心却出乎意料的平静。比起前世被至亲背叛的锥心之痛,这些外人的轻视与嘲讽,不过是清风拂面。她唯一在意的,是母亲和姐姐们的感受。
回到偏僻的小院,赵姨娘屏退了唯一的粗使丫鬟,关紧院门,这才卸下强装的镇定,眼圈微微泛红,一把将沈玉瑶搂进怀里。
“我苦命的瑶儿……”她的声音带着哽咽,“都是娘没用,护不住你,让你在外面……受这样的委屈……”
她显然已经听说了花园里发生的事。
沈玉瑶心中一暖,反手抱住母亲,轻声安抚:“娘,我不委屈。真的。” 为了积分,为了活下去,为了守护你们,这点羞耻算什么?她在心里默默补充。
“可是……可是老太爷和老夫人那边……”赵姨娘忧心忡忡,“他们本就……如今怕是更不待见我们了。”
“娘,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沈玉瑶抬起头,眼神清澈而坚定,“只要我们母女同心,姐姐们安好,比什么都强。别人的眼光,不重要。”
这时,四姐沈玉琼、五姐沈玉璇和六姐沈玉琪也围了过来。沈玉琼将一杯温热的安神茶塞到沈玉瑶手里,柔声道:“七妹,喝点热茶,定定神。”
沈玉璇则细心地替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鬓发,眼中满是心疼。
沈玉琪更是挥舞着小拳头,一脸愤愤:“七妹别怕!谁敢笑话你,我……我虽然打不过,但我可以偷偷往他们茶里放苦瓜汁!”
她这幼稚又护短的话,瞬间冲淡了院子里凝重的气氛。赵姨娘破涕为笑,轻轻点了点沈玉琪的额头:“你这丫头,尽出馊主意!”
看着家人真挚的关怀,沈玉瑶只觉得心中那股因系统任务和外人眼光而带来的郁气,瞬间烟消云散。这就是她奋斗的意义所在。
“娘,姐姐,”沈玉瑶正色道,“我们如今有了自己的进项,日子会越来越好的。只要我们谨慎些,把‘玉颜坊’的供货稳住,手里有了钱,就有了底气。至于府里的风言风语,我们只当听不见便是。”
她的话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沉稳,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抚平了赵姨娘心中的不安,也让姐姐们纷纷点头。
“瑶儿说得对。”赵姨娘擦干眼泪,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咱们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以后……娘不会再让人随意欺负了你们去!”
夜色渐深,小院重归宁静。作坊里飘出淡淡的皂角与花草混合的清香,与熏香交织,构筑成一个温暖而独立的小世界。
沈玉瑶躺在床榻上,听着窗外细微的虫鸣,意识沉入脑海。看着那80点积分,她开始认真浏览系统商城。除了【强身健体丸】和【润肤养颜霜】,一些新的灰色图标似乎也隐隐松动,虽然依旧无法兑换,但下面标注的积分要求让她看到了希望——【过目不忘体验卡(1次)】需要100点,【基础防身术(入门)】需要150点,甚至还有一个【初级危机预警(被动)】需要高达300点!
她需要更多的积分!不仅仅是为了应对系统层出不穷的奇葩任务,更是为了兑换这些能切实提升自身能力、增加安全保障的物品。
而获取积分的主要途径,目前看来,就是完成这些令人羞耻度爆表的“欢乐任务”。
想到白日里那鸭子步和宣言带来的“效果”,沈玉瑶嘴角抽搐了一下。看来,她这位曾经的商业女王,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得不与“搞笑女”、“痴傻七小姐”这类标签为伍了。
不过,那又怎样?
苏清月能为了商业帝国在谈判桌上与对手虚与委蛇,沈玉瑶自然也能为了积分和家人,在这深宅大院里“装疯卖傻”。
只要最终的目的能够达成,过程……曲折一点,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只是,下一次,系统又会出什么幺蛾子呢?
沈玉瑶带着一丝对未来任务的隐忧,以及更多对守护家人的坚定,缓缓进入了梦乡。
小院之外,沈府的暗流依旧在涌动。三房归来,带来了新的变数;老太爷老夫人的态度,影响着后宅的格局;王氏与各房姨娘之间的明争暗斗,也绝不会因为一次接风宴而停止。
但在这个被暗香笼罩的偏僻院落里,希望与力量,正在悄然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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