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皇后亲手为朱标续上一杯热茶,茶雾氤氲了她温和的眉眼。
“标儿,光明那孩子的事,不能再拖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
朱标端着茶杯,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
“母后,儿臣明白。只是,这徐家二小姐……”
“妙绣是个好孩子。”
马皇后打断了他。
“我见过,性子温婉,模样也周正,配光明,绰绰有余。”
“儿臣不是这个意思。”
朱标放下茶杯,神情有些凝重。
“只是父皇那边,您知道的,他最忌讳武将与人结党。”
“陈光明如今已是众矢之的,再让他娶了魏国公的女儿,怕是火上浇油。”
马皇后看着自己的儿子,眼中流露出一丝赞许,随即又化为坚定。
“我就是要火上浇油。”
“你父皇多疑,这是改不了的。可他同样重情。”
“这门亲事,有我这个皇后做媒,有你这个太子支持,再加上徐达的身份,这便是三重保障。”
马皇后伸出三根手指,语气清晰。
“你父皇就算要动光明,也得仔细掂量掂量。”
“如果动了他,会不会寒了我们母子,会不会寒了徐达这位开国元勋的心。”
朱标的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他在脑中飞速盘算着其中的利弊。
许久,朱标缓缓抬起头,眼中的犹豫已然散去。
“儿臣明白了。”
“就按母后说的办。”
他郑重地点了点头。
母子二人相视一眼,在这一刻达成了共识。
一场关乎陈光明身家性命的婚事,就在这温暖的宫殿中,被悄然定了下来。
…………
另一边,菜舍里。
陈光明正对着一盆清水,愁眉苦脸。
水面倒映出的脸庞模糊不清,只能看个大概轮廓。
他就是想刮个胡子,顺便欣赏一下自己英俊的容颜,怎么就这么难。
穿越过来连面镜子都没有,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银镜反应……
氨水,硝酸银,葡萄糖……
化学式是啥来着?
可恶,都还给高中化学老师了!
陈光明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干脆放弃了这不切实际的想法。
他脱掉外衫,只穿着一件单衣,开始绕着小小的院子跑步热身。
清晨的空气带着一丝凉意,吸入肺中,让他的头脑清醒了不少。
才跑了两圈,一道身影就跟了上来,与他保持着相同的节奏。
是朱棣。
这小子已经跟着他练了两天了,那股子不服输的劲头倒是让陈光明高看了一眼。
“先生。”
朱棣的声音有些喘,但步伐很稳。
“我们什么时候学近身格斗的技巧?”
陈光明斜了他一眼,毫不留情地打击道。
“就你现在这体力?跑两步就喘?”
“连最基本的体能都没有,学什么格斗?”
“那是送死,不是杀敌。”
朱棣的脸颊涨红,梗着脖子反驳。
“我大明军队,军备精良,兵甲坚锐!更有火铳火炮,威力无穷!”
“追亡逐北,荡平北元残余,轻松至极!”
“为何还要在这种无用的体能上浪费如此多的时间?”
他实在想不通。
在他看来,两军交战,靠的是武器装备,是战术阵法,是悍不畏死的勇气。
像这样傻乎乎地跑步,有什么用?
陈光明停下脚步,转过身,好笑地看着他。
“哦?轻松至极?”
“那我问你,你们最精锐的骑兵,一天能行军多少里?”
“人马不歇,可达百里!”
“那步卒呢?”
“五十里,已是极限。”
“那我再告诉你,我所知的军队,步卒,仅仅靠着双脚,一日可行军两百里。”
“而且,是在携带所有作战装备的情况下。”
“休息一个时辰后,他们就能立刻投入战斗。”
朱棣的呼吸猛地一滞,眼睛瞪得老大。
“不可能!”
“这绝不可能!”
“一日两百里?还是步卒?就算是铁打的人也做不到!”
“他们没有你们的铁甲,没有你们的精良伙食,甚至连鞋子,都只是自己用草编的草鞋。”
陈光明的声音不高,却一个字一个字地砸在朱棣的心上。
“他们靠什么?”
“靠的就是你看不上的体能,靠的就是钢铁一般的意志,靠的就是心中不灭的信仰!”
“你坐拥大明最精锐的军队,享受着最好的资源,却看不起最基础的体能训练?”
“你有什么资格?!”
朱棣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的脑海中反复回荡着那句“一日两百里”。
那不是一支军队。
那是一群怪物。
他所以为的强大,他所引以为傲的资本,在陈光明描绘的这支军队面前,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我……”
朱棣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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