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仔仔细细地看着,仿佛要将她的模样重新刻进灵魂里。
马皇后伸出双手,捧着自己的脸颊,像个邀功的小女孩。
“你瞧瞧,我这气色,是不是比前些日子好多了?”
朱元璋凑近了些,借着亭外的月光,认真地端详着妻子的脸。
灯火映照下,她的面色红润,眼中的光彩也比往日明亮了许多。
他伸出粗糙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
温热的,柔软的,充满了生命的气息。
“还真是!”
朱元璋的眼中充满了惊奇。
“那小子……真有这本事?”
“也不能全说是他的功劳。”
马皇后放下手,笑着解释道。
“陈先生只是提了些调理身子的法子,让我注意饮食,多走动走动,保持心情舒畅。”
“都是些寻常的道理,只是咱们以前没在意罢了。”
朱元璋听着,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寻常的道理?
太医们开了多少名贵的方子,吃了多少珍稀的补品,都不见起色。
这小子几句寻常的道理,竟然比太医院那帮废物加起来还有用?
他不由得想起了两人年轻时候的苦日子。
“想当年咱俩成亲的时候,你比现在还瘦呢。”
朱元璋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怀念。
“那时候兵荒马乱的,能吃上一顿饱饭就是天大的福气,哪还顾得上什么调理。”
马皇后也想起了过去,眼中满是温柔。
“是啊,那时候你还是个穷头兵,我爹还看不上你呢。”
两人相视一笑,过往的艰辛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温馨的回忆。
然而,这片刻的温情很快被一个可怕的念头击碎。
朱元璋的笑容猛地僵在脸上。
他想起来了。
在那个可怕的“未来”里,不只是妹子和标儿……
还有一个他视若珍宝的人!
“雄英!”
朱元璋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猛地抓住马皇后的手臂,力道大得让她微微蹙眉。
“咱的大孙呢!雄英在哪儿?”
他的呼吸再次急促起来,刚刚平复下去的恐慌如同潮水般再次涌了上来。
“重八,你别急,别急!”
马皇后连忙按住他,急声安抚道。
“雄英好好的,在东宫睡着呢!”
“你别自己吓自己!”
“不……不对!”
朱元璋用力摇头,眼神里满是疯狂的恐惧。
“他都告诉咱了!雄英他……他没了……咱的大孙没了!”
看着丈夫又要陷入那种癫狂的状态,马皇后心头一紧,立刻抛出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重八!你听我说!”
“陈先生说,他有法子救雄英!”
这句话,仿佛一道惊雷,瞬间劈中了朱元璋。
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马皇后。
“你说什么?”
“陈先生有法子?”
“对!”
马皇后重重地点头,她知道,现在只有陈光明能解开丈夫的心结了。
她不再犹豫,朝着亭外的三人招了招手。
“标儿,老四,还有陈先生,你们都过来。”
正在唾沫横飞讲着“吴刚伐桂”的陈光明立刻闭上了嘴。
他带着朱标和朱棣,快步走回亭子里。
一进亭子,陈光明就感觉气氛不对。
刚才还算温和的空气,此刻冷得能掉下冰渣子。
而那冰渣子的源头,正是龙椅上那位。
朱元璋的目光,如同鹰隼一般,死死地锁定在陈光明的身上。
过了许久,朱元璋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得可怕。
“你告诉咱。”
“咱的大孙雄英,为何只活了八岁?”
来了!
终极送命题来了!
陈光明感觉自己的后背瞬间就被冷汗浸湿了。
他知道,这个问题回答不好,自己今天就得交代在这儿。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组织着脑海中的语言。
“回陛下,史书所载,皇长孙雄英是因出宫游玩,不慎染了豆疾。”
豆疾,就是天花。
在这个时代,这几乎等同于绝症。
陈光明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病情来得急,又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就……就暴毙了。”
他说完,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朱元璋的表情。
朱元璋的面色愈发阴沉,抓着龙椅扶手的手,青筋暴起。
显然,这个答案并不能让他满意。
陈光明心一横,决定抛出那个更具爆炸性的信息。
“不过……”
“后世也有另一种猜测。”
朱元璋的眼皮微微抬了一下,示意他继续说。
“有人说,吕氏为了自己的儿子,贪恋权位,暗中换掉了皇长孙身边的侍女。”
亭子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陈光明能感觉到,朱元璋的杀气,正在一点点地弥漫开来。
他咬了咬牙,说出了最关键,也是最恶毒的那部分。
“再用……用沾染了豆疾病人的秽物,伪造了皇长孙的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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