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林军,千牛卫衙署。
赵力坐在主位上,一张饱经沙场的脸黑得能拧出水来。
“一千人。”
“带着一千个弟兄去拿人。”
“结果呢?”
“被人家两百人,打得屁滚尿流地回来了!”
“还伤了将近五百个!”
“你们他娘的,是干什么吃的!”
怒吼声在大堂里回荡,堂下站着的百户们一个个垂着头,脸色发白,大气都不敢出。
一个胆子稍大的百户,脸上还缠着渗血的绷带,颤颤巍巍地拱手开口。
“将军,不是弟兄们不尽力。”
“实在是……东宫那些侍卫,太邪门了。”
赵力眼睛一瞪。
“邪门?”
“打不过就找借口,老子在军中,最恨的就是你们这种孬种!”
那百户吓得一哆嗦,但想起昨夜的情形,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下去。
“将军,是真的邪门啊!”
“他们的招式,我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简单直接,可每一招都是冲着要害去的。”
另一个断了胳膊,用布条吊着手臂的百户也哭丧着脸接话。
“是啊将军,最诡异的是他们的身子骨。”
“弟兄们的刀砍上去,就跟砍在铁板上一样,火星子直冒!”
“有的人拳头打在我们兄弟的胸甲上,那精铁打造的胸甲,直接就凹进去一块!”
“这哪是人啊,这分明是一群铁打的怪物!”
“我们伤了五百人,可您知道他们伤了多少吗?”
“一个都没有!”
“连个皮外伤都没有!”
大堂内顿时响起一片附和之声,个个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惊恐。
赵力看着自己这些手下。
这些人虽然比不上边军的百战精锐,但也都是他一手操练出来的,绝非庸手。
可此刻,他们的脸上没有不甘,没有羞愧,只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无法理解的恐惧。
这不是装出来的。
赵力沉默了。
他回想起昨夜的战况报告,那些匪夷所思的伤情。
还有东宫侍卫那堪称恐怖的战损比。
两百对一千。
完胜。
己方伤五百,对方零伤亡。
这已经不是寻常的精锐了。
赵力脑海里猛地闪过一个念头。
这种战斗力,这种悍不畏死的作风,这种令行禁止的纪律性……
他只在一位大将军麾下最核心的亲兵营里见过。
他眯起眼睛,缓缓开口。
“东宫那批侍卫的将领,叫江辛,对吧?”
一个百户连忙点头。
“是,将军,叫江辛。”
赵力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沉闷的响声。
“我记得,他以前是凉国公蓝玉的部下。”
此言一出,堂内瞬间安静下来。
蓝玉。
这个名字在大明军中,就是一个传奇,也是一个禁忌。
赵力眼神变得锐利,扫过每一个人。
“今天的话,到此为止。”
“谁要是敢在外面胡说八道一个字,休怪老子的军法不认人!”
“都听明白了没有?”
“是!将军!”
众人心中一凛,齐声应道。
赵力挥了挥手。
“滚下去,该养伤的养伤,该当值的当值。”
“是。”
百户们如蒙大赦,躬身退出了大堂。
空旷的大堂里,只剩下赵力一人。
他看着窗外透进来的天光,眉头紧锁。
东宫。
江辛。
蓝玉。
还有那两百个怪物一样的侍卫。
这件事,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他深吸一口气,心中有了决断。
此事,必须立刻上报皇上。
…………
第二天。
清晨的阳光透过雕花的木窗,洒下一地斑驳的光影。
陈光明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悠悠转醒。
他睁开眼,有些迷茫地看着头顶上方的明黄色帐幔,以及屋子里古色古香的陈设。
空气中,还残留着一股淡淡的、雅致的女子闺房馨香。
“我靠……”
陈光明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跟老朱和马皇后吃了一顿“最后的晚餐”,被朱标捞走,然后被安置在了东宫。
他环顾四周,这房间的布置,精致典雅,一看就不是普通下人住的地方。
“朱标这小子,还挺够意思啊。”
陈光明掀开丝滑的锦被,光着脚踩在冰凉的木地板上。
他走到窗边,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
一股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泥土和花草的芬芳。
门外是一个雅致的庭院,假山流水,花木扶疏,几只麻雀在屋檐下叽叽喳喳。
远处的宫殿楼阁在晨雾中若隐隐现。
新的一天。
新的生活。
虽然不知道能活几天,但至少现在还活着。
陈光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感觉浑身的骨头都在咔咔作响。
“你好,你是谁?”
一个清脆的、带着几分稚气的童声在旁边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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