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安平县。
卫国栋的办公室里,烟雾弥漫,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他和高建军都清楚,随着陈锋被市局的“联合专案组”带走,他们已经失去了所有在县一级周旋的资格。
棋盘,已经换了。
“老高,现在的情况,比我们想的还要糟。”
卫国栋掐灭烟头,眼中布满了血丝。
“锋哥到了市里,就是砧板上的肉。”
“专案组是李局的人,他们有一万种方法,可以把假的说成真的,把黑的说成白的。”
高建军端着茶杯,沉默不语,但那紧锁的眉头,显示出他内心的极不平静。
许久,卫国栋似乎下定了决心,他看着自己的心腹王海队长,用一种近乎命令的语气说道。
“老王,动用我们所有能动用的关系,去给我查!查刘副局长,查赵家的天宇集团!”
“我就不信,他们屁股底下能有多干净!只要找到一点蛛丝马迹,我们就能把水搅浑,为锋哥争取时间!”
“是!局长!”王海领命,立刻转身离去。
这是一场与时间的赛跑,也是他们最后的、在规则边缘的挣扎。
……
与此同时,市看守所,一间与外界彻底隔绝的特级审讯室内。
陈锋正安静地坐着。
这里比县里的审讯室要“高级”得多。
墙壁是特制的吸音材料,灯光不再是普通的照明灯,而是一盏功率极大的强光灯,从天花板上直射下来,将整个房间照得如同白昼,也让人眼无法长久地直视。
一个穿着便服,看起来文质彬彬,但眼神却如同鹰隼般锐利的中年男人,正坐在他对面,慢条斯理地翻阅着卷宗。
他是市刑侦支队的副支队长,也是李局亲自点名负责此案的“主审官”,一个真正的心理战专家。
他没有问任何关于案情的问题,只是像聊天一样,有一搭没一没搭地跟陈锋说话,从天气聊到伙食,从安平县的风土人情聊到他自己的工作压力。
但那盏强光灯,却始终没有关过。
这是一种最基础,也最有效的疲劳战术。
在不让你睡觉、用强光持续刺激你视觉的情况下,再厉害的硬汉,其精神防线也会在48小时内出现松动。
陈锋自然明白对方的意图。
他没有反抗,也没有不耐烦,只是靠在冰冷的审讯椅上,闭上了眼睛,仿佛已经睡着了。
但他的大脑,却在高速运转,分析着眼前的局势,推演着所有可能的变数。
……
接下来的二十四小时,对所有人来说,都如同炼狱。
深夜,王海队长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进了卫国栋的办公室。
“局长……”他的声音里,满是挫败,“查了。天宇集团的账目,请了最好的会计师事务所做的,天衣无缝。”
“刘副局长那个人,更是个老狐狸,他名下的所有财产都清清白白,根本找不到任何问题。”
他顿了顿,艰难地说道:“对方太干净了,或者说……太会擦屁股了。我们手上能动用的资源和时间,根本不够。”
卫国栋的心,一截一截地凉了下去。
他最后的希望,破灭了。
……
陈家的别墅,早已没有了家的温暖。
那两个市局派来的便衣,在切断了所有通讯后,终于露出了他们的獠牙。
他们将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文件,拍在了陈建国和张翠兰面前的桌子上。
那是一份伪造的、由律师代写的“认罪协议书”。
上面写着,陈锋“承认”自己因冲动而对赵天宇造成了严重伤害。
并“自愿”放弃所有上诉权利。
同时,陈家“自愿”将名下所有产业和现金,全部转让给赵家,作为“赔偿”。
“叔叔阿姨,签了吧。”
为首的便衣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这份协议,赵家已经托人给专案组看过了。”
“只要你们签了,看在你们态度诚恳的份上,专案组会在量刑上,对你们儿子酌情考虑,少判几年。”
“要是不签呢?”陈建国气得浑身发抖。
“不签?”便衣的笑容变得阴冷。
“不签的话,数罪并罚,你儿子这辈子,就准备在牢里过了。”
“至于你们二老……我想,你们也不希望自己住的房子,明天就因为‘消防不合格’而被查封吧?”
赤裸裸的威胁!
“我们不签!”张翠兰猛地站起来,一把将协议书撕得粉碎。
“我儿子是无辜的!你们这帮黑了心的畜生!”
“敬酒不吃吃罚酒!”
便衣的耐心也到了极限,他一把抓住张翠兰的胳膊,试图将她按住。
另一人则拿出了笔,想要强迫陈建国签字。
两位手无寸铁的老人,用他们最后的力气,与这两个恶魔撕扯在了一起。
……
市看守所,审讯室的单面玻璃外。
赵兴国推着一辆最高级的进口电动轮椅,出现在了这里。
轮椅上,坐着的正是双腿被固定住,一条胳膊还吊着的赵天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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