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压抑的、令人窒息的僵持中,悄然流逝。
自“联合深度调查组”成立以来,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
这一个多月里,安平县乃至整个东海市的舆论场,依旧被那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所笼罩。
关于“兵王陈锋”的争论,每天都在上演,但因为官方的“噤声令”,再也没有任何一方,能放出更具爆炸性的新“证据”。
于是,这场风暴的中心,便转移到了调查组内部,那间永远紧闭着房门的会议室里。
这里的战争,无声,却更加残酷。
“我重复最后一遍!”
来自战区、代表雷霆副师长的军方代表张上校,一巴掌拍在桌上,虎目圆瞪。
“陈锋同志的服役履历,部分时段涉及我军最高级别的军事机密,在没有战区司令部、甚至更高层级联合授权的情况下,任何人无权查阅!这是铁的纪律!”
他对面,以市刑侦支队副支队长为首的地方代表,则慢条斯理地将一份文件推到了会议桌中央。
“张上校,我们也重复一遍。”
副支队长皮笑肉不笑地说。
“我们手上有嫌疑人直系亲属,亲笔签字、按了手印的‘认罪赔偿协议书’。”
“在这份关键证据面前,我们有充分的理由,怀疑嫌疑人存在更复杂的背景。”
“查清他的‘履历空白期’,正是我们调查组的核心职责。”
“如果军方同志不予配合,那我们只能将此情况,如实上报了。”
一方,手握“军事机密”的尚方宝剑,寸步不让。
另一方,则手持“家属认罪”的致命武器,步步紧逼。
一个月来,这样的拉锯,几乎每天都在上演。整个调查,陷入了彻底的僵局。
……
市看守所,B-07号单人囚室。
陈锋盘腿坐在冰冷的床板上,双目紧闭,呼吸平稳悠长。
一个多月的囚禁,对他而言,并非煎熬,反而成了一段难得的、可以专心恢复的“疗养”。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那条曾经被炸断的左腿,内部的神经、经络和骨骼,正在一股神秘能量的滋养下,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重塑、再生。
在他的意识深处,那块只有他能看见的淡蓝色面板上,一行数据正在悄然变化。
【身体修复模块...腿部神经及骨骼损伤...】
【当前恢复进度:60%...】
虽然为了不引起怀疑,他日常行走时,依旧需要刻意地保持着那种略显跛脚的姿态,但他自己清楚,这条腿的力量、韧性和瞬间的爆发力,已经恢复了大半。
那头沉睡的、名为“幽灵”的猛兽,正在自己的身体里,缓缓苏醒。
他有的是耐心。他在等待一个机会。
而在另一边,他的盟友们,却正在经历着最痛苦的、希望被一点点磨灭的煎熬。
卫国栋的办公室里,烟雾弥漫。
他和高建军,在过去的这个月里,用尽了他们所有能想到的办法。
卫国栋的“程序战”,在市局专案组那堵密不透风的官僚高墙面前,被撞得头破血流。
他以家属代理人名义递交的所有申请,都如同石沉大海,只换回一句句冰冷的“正在按程序研究”。
高建军的“人情战”,也同样宣告失败。
他找遍了所有能在市里说上话的老战友、老领导,但得到的回复,几乎都是一样的。
“老高,这事是市委政法委的王副书记和招商局的李局长亲自抓的,背后是赵家。”
“水太深,我们……无能为力。”
他们所有的努力,都失败了。
就在卫国栋几乎要被这种无力感压垮时,桌上那部红色的加密电话,急促地响起。
来电显示,是雷霆副师长。
这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卫国栋猛地抓起电话,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
“首长!”
电话那头,传来的,却不是他所期盼的好消息。
而是雷霆那充满了无尽疲惫、压抑和滔天怒火的声音。
“老卫……”雷霆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沙哑,“我这边……顶不住了。”
卫国栋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只听雷霆继续说道:“赵家的能量,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大!他们通过关系,反咬一口,直接把官司告到了军区的纪律部门!”
“说我,说我们师,为了包庇一个‘背景不详的所谓雇佣兵’,公然插手、干预地方司法,是典型的‘军阀作风’!”
“现在,连我都必须停职,接受内部调查,说明情况。在事情没搞清楚之前,我这边,不能再为你们提供任何帮助了。”
“你们……”雷霆的声音里,充满了英雄末路般的不甘和屈辱。
“……自求多福吧。”
电话,被挂断了。
卫国栋握着话筒,呆立当场,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完了。
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断了。
这一下,是真的,山穷水尽,陷入绝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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