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
在警卫即将推门而入的瞬间,王司长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
他那张因为绝境而扭曲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了一丝诡异的、癫狂的笑容。
他那双本已黯淡无光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一股偏执的、如同地狱业火般的、准备与全世界同归于尽的疯狂光芒!
他环视全场,看着那些曾经还需要仰望他,此刻却对他充满了鄙夷的大佬们.
“好!很好!”他用力地鼓着掌,仿佛在为军方的精彩表演而喝彩,那掌声,在寂静的会议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我承认!张建是叛徒!是我调查不力,被表象蒙蔽!我愿意为此,承担全部责任!”
他先是高调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将自己的姿态,放到了最低。
然后,他话锋一转,那双因为疯狂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军方代表老马.
声音变得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更加激昂,更加“大义凛然”!
“但是!各位领导!”
“这恰恰引出了一个,比‘叛国’,更让我们感到恐惧的问题!”
他不再理会自己即将被审查的命运,而是像一个最虔诚的、殉道者般的“吹哨人”,开始了他最后的、也是最致命的反扑。
“就算张建是叛徒!就算他罪该万死!那也应该由我们的军事法庭,我们的国家机器,来对他进行审判和处决!”
“而不是,被一个叫陈锋的退役士兵,在境外,用‘私刑’的方式,给不明不白地干掉!”
他上前一步,声音陡然拔高,如同黄钟大吕,震慑着所有人的心灵。
“这引出了几个让我们不寒而栗的问题:是谁,给了陈锋‘调查’我军高级军官的权力?”
“是谁,给了他‘审判’并‘处决’一个人的权力?”
“他凭什么断定对方是叛徒?他的情报来源又是什么?”
他张开双臂,脸上露出了近乎悲壮的表情,发出了最后的、也是最致命的质问。
“我们有理由怀疑,在我们的国家机器内部,是否存在着一个不受任何法律约束、可以绕开所有程序、拥有生杀大权的‘秘密组织’?!”
“而陈锋,就是这个组织的王牌杀手!”
“今天,他们可以高举着‘为国除害’的旗帜,杀一个所谓的‘叛徒’。”
“那明天呢?当他们认为某个商人、某个官员、甚至某个手无寸铁的平民‘有罪’时,他们是不是也可以不经过任何审判,就直接将其‘秘密处决’?!”
“各位领导!这,不是英雄!这是一个游离于国家法律之外的、手持屠刀的、不可控的恐怖存在!这是对我们共和国法治根基,最彻底的践踏!”
这番话,字字诛心!
它成功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从他自身的罪责,转移到了对“未知权力”的恐惧上。
在场的所有大佬,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更深层次的震惊和两难。
他们意识到,王司长这个问题,已经超越了案件本身,上升到了国家法治根基的高度。
王司长这番状若疯魔的、同归于尽式的“诛心之论”,如同一颗引爆在高层会议室里的中子弹。
虽然没有硝烟,其产生的冲击波,却足以摧毁在场每一个人的镇定。
大佬们的脸色,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们虽然对王司长的人品极为不齿,但也不得不承认,他提出的这个问题,像一把最锋利的手术刀。
精准地切开了共和国这部庞大国家机器之上,那一道不能言说、却又客观存在的“灰色地带”。
一个不受约束的“超级英雄”或“秘密组织”?
这对于任何一个手握重权的当权者而言,其潜在的威胁,甚至远比一个已经暴露的“叛国者”更大!
叛国者,尚在规则之内,可以用法律来审判。
而一个游离于规则之外的、拥有强大武力的“幽灵”,今天可以“为国锄奸”,明天,又会对谁举起屠刀?
没人敢想下去。
会议室里的气氛,在这一刻,发生了微妙的转变。
那股原本集中在王司长身上的、旨在“清算”的压力,开始悄然地、不可抗拒地,转向了那个一直沉默不语的军方代表——老马的身上。
王司长成功了。
他用一种近乎自爆的方式,成功地将自己从审判席上的“罪人”,变成了一个提出“终极质询”的“吹哨人”。
他看着众人那凝重无比的表情,那张因为癫狂而扭曲的脸上,再次浮现出了一丝病态的、得意的笑容。
他知道,自己,又一次,将皮球,狠狠地踢回给了军方。
他倒要看看,面对这种动摇国本的指控,他们,还怎么接!
……
京城,那间地图上不存在的办公室里。
上校通过加密线路,一字不差地,看完了会议室里的全部过程。
当他看到王司长,在穷途末路之际,竟然还能抛出如此恶毒、如此刁钻的“诛心之论”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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