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某处安保等级堪比首相官邸的日式庭院深处。
影山的私人茶室内,气氛冰冷得如同墓穴。
一只被打碎的名贵青瓷茶碗的碎片,还静静地散落在昂贵的榻榻米一角,没有任何一个仆人,敢于上前清理。
穿着一身传统黑色和服的影山,正跪坐在主位,他那张平日里总是挂着虚伪笑容的脸,此刻,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在他的面前,那张由整块金丝楠木制成的矮几上,正摆放着一份关于今晚追捕行动失败的详细报告。
报告旁边,一个小巧的平板电脑上,正在无声地、循环播放着佐佐木健司那辆黑色的雷克萨斯,在停车场里,以一种近乎崩溃的姿态,疯狂倒车逃离的车载录像。
在他的下方,宫本源氏,这位“八岐会”的最高武力,同样穿着一身和服,正低着头,以一个屈辱的姿态,跪伏在地。
那柄他从不离身、据说斩杀过无数强敌的妖刀,此刻,被他恭恭敬敬地横放在了身侧。
他一言不发,但那双死死握住、指节早已发白的拳头,却暴露了他内心那如同惊涛骇浪般,无论如何也无法平息的耻辱与愤怒。
“一个‘意外’,接着一个‘意外’……”
许久之后,影山终于缓缓开口。
他的声音,冰冷,沙哑,压抑,如同两条湿滑的毒蛇,在寂静的茶室内,缓缓吐着信子。
“我们‘八岐会’最好的司机,代号‘鬼’的佐佐木,疯了。”
“我们派出去的、最精锐的行动队,像一群无头苍蝇一样,在东京的街头,被一个舒舒服服地坐在车里看书的男人,耍得团团转。”
他拿起那份薄薄的、却又重如千钧的报告,轻轻地、带着一种极致的、令人心悸的屈辱感,将其丢在了宫本源氏的面前。
“现在,整个东京的地下世界,都在看我们‘八岐会’的笑话。”
影山的目光,终于落在了自己最得力的下属身上,那眼神,如同刀锋般锐利。
“告诉我,源氏,这是为什么?”
宫本源氏的头颅,垂得更低了,几乎要埋进身前的榻榻米里。
他的声音,沙哑得如同被砂纸打磨过一般。
“是我的失职。”
“我低估了‘幽灵’。”
“不。”
影山缓缓地摇了摇头,他那双隐藏在阴影中的眼眸里,闪过了一丝暴虐无比的、令人不寒而栗的寒光。
“这不是低估。”
“这是……羞辱。”
他缓缓地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那片在月光下显得静谧而美丽的、完全属于他自己的庭院。
他的声音,也随之变得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最终的判决:
“既然‘控制’不了,那就‘清除’。”
“通知下去,动用我们所有能动用的力量,不计任何代价,不择任何手段。”
他转过身,看着自己的爱将,用一种不容置疑的、斩钉钉铁的语气,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我不管他是‘幽灵’还是‘神明’。”
“在东京,就算是神,也得死。”
同一时刻,东京,另一处。
一栋毫不起眼的现代公寓楼内,与影山那古典雅致的日式庭院截然相反,这里,充斥着一种现代科技所特有的、冰冷刺骨的秩序感。
房间内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甚至连一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
只有数台高速运行的服务器,发出低沉的、如同野兽呼吸般的嗡鸣声,以及墙壁上,那块占据了整面墙的、巨大的电子屏幕。
三名金发碧眼的白人男子,正站在这块巨大的屏幕前。
他们穿着最普通的便服,看起来就像是这座城市里最寻常不过的外国游客。
但他们那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眼神,和身上那股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只有常年游走在生死边缘的顶尖特工,才会拥有的肃杀之气,却足以让任何一个普通人,不敢与他们对视。
他们,就是“鹰巢”设在东京的最高级别情报单位。
——“观察哨”。
此刻,巨大的电子屏幕上,正以一种多角度、慢镜头的形式,反复播放着大使馆车队那匪夷所思的“神之走位”的全部监控录像。
屏幕的下方,无数行复杂到令人眼花缭乱的数据流,正在疯狂地滚动、分析。
“所有的轨迹都分析过了。”
一名端着咖啡的特工,眉头紧锁,率先打破了沉默。
“结论是……无法复制。这不是驾驶技术,也不是单纯的运气。”
“我看了三遍,”另一名双手抱胸的特工,死死地盯着屏幕,声音里带着一丝无法理解的困惑,“每一次变道、每一次加速,都精准到了毫秒级。他就像……提前拿到了整个东京市未来五分钟交通流量的精确剧本一样。”
团队的负责人,也是三人中最为冷静的那一个,缓缓伸出手,关掉了视频。
屏幕上,只剩下了一行由超级计算机分析出的、冰冷的最终结论——
“目标行为模式无法用现有科学理论解释,其决策逻辑……近乎预言(Propheti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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