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的深夜,暴雨倾盆。
豆大的雨点疯狂地砸在柏油马路上,溅起一朵朵转瞬即逝的惨白水花,仿佛要将这座象征着旧世界权柄的城市彻底洗刷干净。
汤姆,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正骑着他那辆忠实可靠的电单车,艰难地穿行在这片狂乱的雨幕之中。雨水早已湿透了他的外套,冰冷刺骨,但他却感觉不到丝毫寒意,因为他的内心正被一种比这暴雨更加狂乱一百倍的、混杂着震惊与狂喜的复杂情绪所彻底点燃。
就在半小时前,他接到了自己职业生涯中最诡异、也是最不可思议的一份订单。
订单地址:五角大楼。
数量:三百二十七份,并且还在以每分钟数十份的速度疯狂刷新。
当他和他的同事们第一次看到这份订单时,所有人都以为是某个该死的阔佬在跟他们开的恶劣玩笑。但当那笔足以买下一辆最新款福特皮卡的巨额预付款被毫不犹豫地打进公司账户时,整个披萨店都彻底沸腾了。
“上帝啊!那帮将军们是打算开一场披“萨派对来庆祝世界末日吗?!”
店长的吼声言犹在耳,而现在,汤姆和他的数十名同事,便已然成了这个暴雨夜里,首都最繁忙、也最引人注目的“幽灵车队”。他们冒着足以掀翻车顶的狂风,一趟又一趟地,将那一份份还散发着浓郁芝士香气的热腾腾的披萨,送进那座象征着全球最强武力的五边形建筑。
建筑的入口处,那些平日里足以用眼神吓退一切恐怖分子的海军陆战队士兵,此刻脸上的表情却比这雨夜还要惨白。他们机械地执行着安检程序,眼神空洞,仿佛一具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
汤姆提着保温箱,小心翼翼地行走在大楼那足以让初来者迷路的漫长走廊上。
整座大楼灯火通明,却死一般寂静,只有无数皮鞋鞋跟敲击地面的急促脚步声在混乱地奔走。他看到的每一张面孔——无论是那些肩上扛着星星的将军,还是那些戴着金丝眼镜的文职分析员——都像是刚刚亲眼目睹了“上帝之死”的狂信徒,脸上写满了信仰崩塌后的极致茫然与恐惧。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由披萨浓郁的香气、湿透了的雨衣的霉味、以及一种名为“末日”的绝望气息所混合在一起的、无比诡异的味道。
汤姆在等待交接的间隙,偷偷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社交媒体上,一个充满了黑色幽默意味的词条,在短短半小时内,便被顶上了全球热搜的第一名。
#五角大楼披萨指数#
无数的网民在疯狂地猜测着,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这个星球上最强大的军事指挥部,需要依靠披萨这种“垃圾食品”来维持整个官僚机器的二十四小时连轴运转。
各种版本的阴谋论甚嚣尘上,但没有任何一种猜测,能接近今晚那残酷真相的万分之一。
汤姆送完了自己的最后一单,精疲力尽地走出大门。
他回头望向那座在雨夜中如同一头沉默巨兽般的五边形建筑,第一次对这个星球上最强大帝国的“力量”,产生了最深刻的怀疑。
如果说五角大楼的混乱,还仅仅只是停留在“暴力机器”面对未知威胁时的表层应激反应。
那么当“神迹”降临两个小时之后,一场更加深邃、更加致命的认知海啸,才真正开始席卷全球的知识界与舆论场。
白鹰国,CNN全球新闻演播厅。
导播正用一种近乎于癫狂的、足以拍碎防弹玻璃的力道,疯狂地敲打着导播间的玻璃,对着演播厅内的王牌新闻评论员——詹姆斯——做着“快说话”的口型。
然而,这位以“言语犀利、反应迅速、能在三秒钟内对任何突发事件给出最精准点评”而着称的、被誉为“用舌头思考的男人”的媒体之王,此刻却仿佛一尊被彻底抽走了灵魂的蜡像,死死地盯着面前那块定格着“烛龙”舰队画面的巨大屏幕,大脑一片空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并非孤例。
在BBC、在半岛电视台、在全世界所有国家级电视台的演播厅内,都在同时上演着这极其诡异的“大沉默”。
那些平日里足以靠一张嘴便颠倒黑白、挑动战争的“人类精英”,此刻却像是被神明集体割掉了舌头,第一次品尝到了语言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是何等的苍白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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