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骑士”的傲慢,如同一座无形的冰山,散发着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意。
然而,在这座冰山面前,陈锋的情绪却是一片不起波澜的深海。
在开战前的最后一刻,他并未将注意力完全放在眼前的敌人身上,而是接通了与万里之外的、昆仑最高指挥中心的通讯。
光芒一闪,龙渊那张沉稳坚毅的脸,与林婉略带担忧的清丽面容,同时出现在驾驶舱的战术投影上。
“陈锋,最终模拟结果已经确认。”龙渊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冷静,仿佛眼前的不是一场决定人类命运的巅峰对决,而只是一次常规的武器测试,“‘相位幽灵’系统的理论胜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七。但……依旧要谨慎。”
“我明白。”陈锋点了点头,目光却依旧凝视着远处那个纯白的身影,缓缓说道,“但龙帅,我想要的,不只是一场胜利。”
指挥中心内的龙渊和林婉,都微微一怔。
“这场战斗的本质,不是猎杀。”陈锋的声音通过量子通讯,清晰地回荡在昆仑的最高指挥室内,“而是一场‘教育’。”
“‘圣骑士’和普罗米修斯同盟,最大的武器不是科技,而是他们为自己披上的、那身名为‘神’的虚伪外衣。这份恐惧,如同瘟疫,正在全球蔓延。如果我们只是在这里悄无声息地杀了他,那我们只是斩断了一条毒蛇的獠牙,却无法根除它体内的剧毒。”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无比坚定。
“我要借此一战,当着全世界的面,亲手揭开这层伪装。我要让所有被恐惧蒙蔽了双眼的人类看清楚,所谓的神明,究竟是什么货色。我要把信心,重新还给科学。”
“所以……”陈锋深吸一口气,下达了一个足以载入史册的命令。
“我请求,开启全球直播。让世界……见证历史。”
寂静。
昆仑最高指挥中心内,陷入了长达数秒的绝对寂静。
龙渊沉默地看着屏幕中陈锋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仿佛要穿透屏幕,看进这个年轻指挥官的灵魂深处。
数秒后,他缓缓地点了点头,眼神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欣赏与……骄傲。
他明白了。
陈锋要做的,是一场史无前例的、针对全球的心理战。他要的不是一场军事上的胜利,而是一场文明层面的胜利。
“我同意。”龙渊的声音斩钉截铁,再无一丝犹豫,“昆仑信息战部门,将动用我们的全部力量,确保这场‘公开课’,能被地球上的每一个人,清晰地看到。”
“让世界……好好听课。”
……
几乎就在龙渊下达许可的同一瞬间。
昆仑,信息战指挥中心。
一道冰冷的、不带丝毫感情的电子合成音,响彻了整个数据穹顶:
“‘全球课堂’协议启动。”
“正在接管全球互联网根服务器权限……权限已确认。”
“正在渗透全球卫星通讯网络……渗透已完成。”
“正在向全球所有联网终端,推送第一优先级‘霸权’级直播信道……信道已建立。”
“倒计时……”
“三。”
“二。”
“一。”
“开课。”
……
这一刻,整个世界,被同一种画面所主宰。
美国,五角大楼,最高联合指挥中心。
数十位身着将官制服的将军,正对着巨大的战术屏幕,激烈地争论着关于“圣骑士”的应对方案。突然,所有的屏幕,包括他们面前的个人终端,都在一瞬间变成了同一个画面——那片他们再熟悉不过的、切尔诺贝利的阴霾天空,以及天空中那两道对峙的身影。
“怎么回事?!”一位四星上将猛地拍案而起,“是谁切断了我们的信号?!”
“报告将军!我们的防火墙……被从‘根’上绕过了!这……这不是入侵,这是……这是接管!我们失去了对信息主权的控制!”一位技术军官的声音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骇。
……
东京,涩谷,全世界最繁忙的十字路口。
成千上万的行人,正穿梭于由巨型广告牌组成的霓虹灯海洋中。骤然间,所有的屏幕,无论是播放着奢侈品广告,还是偶像MV,都在同一时刻,切换到了那片死寂的东欧废土。
人群的喧嚣,出现了短暂的凝滞。
“那是什么?电影宣传片吗?”
“等等……那个白色的……是‘天使’!是之前摧毁了‘天空之眼’监狱的那个‘天使’!”
“天哪!那另一个黑色的机甲是谁?快看驾驶舱视角!是……是昆仑的陈锋将军!”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冲天而起的、山呼海啸般的惊呼与议论。无数人停下了脚步,仰起头,忘记了红绿灯,忘记了目的地,他们的心脏,被屏幕中那场即将到来的、决定人类命运的对决,彻底攥紧了。
……
梵蒂冈,圣彼得大教堂。
教皇独自一人,站在米开朗基罗的壁画《最后的审判》之下。他面前的古典电视上,同样播放着来自切尔诺贝利的实时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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