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块黑色的水晶之上。

“【阶梯】计划，是我们为解析这份远古遗产所赋予的正式代号。”

“因为我们坚信，这块水晶以及它所代表的那艘幽灵船，就是我们这个迷失在黑暗森林中的文明，重新向上攀爬的唯一可见的阶梯。”

“或许，这级阶梯通往的是一个更高维度的未来。”

“或许，它通往的只是一个更深的深渊。”

“但无论如何……”龙渊的声音陡然变得坚定，“我们别无选择。”

“从今天起，最高科学院将倾尽所有资源，不惜一切代价，去尝试理解它，破译它，最终掌握它！”

“这将是人类文明在宇宙中的第一声啼哭。”

“现在，我宣布……”龙渊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了陈锋的身上微微颔首，然后用一种充满了历史仪式感的声音宣告道：

“【阶梯】计划，正式启动！”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道柔和的能量光束从实验室的穹顶投下，精准地照射在了那块黑色的信息水晶之上。

人类文明迈向未来的第一级阶梯，在这一刻正式奠基。

……

【阶梯】计划启动后的第一个小时。

最高科学院，核心实验室。

这里汇聚了人类文明在信息学、材料学、高能物理学等领域的最顶尖智慧。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悬浮于能量场中央的黑色水晶之上。

“启动第一阶段扫描程序。”龙渊的声音冷静，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指令下达，实验室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凝重。

数十种人类现有的、最高精度的扫描设备被同时激活。从最基础的X射线衍射，到基于量子纠缠理论的超距探测仪，甚至包括一部分从“幽灵船”外壳扫描中反向工程推导出的、尚处于实验阶段的新型探测技术……几乎所有能想到的“读取”手段，都被应用在了这块小小的水晶之上。

一道道不同波段、不同原理的探测光束，如同最温柔的触手，小心翼翼地，试图渗透进水晶的内部结构，去窥探那可能蕴含着文明跃迁秘密的“数据”。

然而……

一分钟过去了。

十分钟过去了。

一个小时过去了。

主控光脑的全息屏幕上，除了代表“扫描进行中”的进度条在无意义地滚动外，没有任何有效数据被回传回来。

所有的探测信号，都如同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块黑色的水晶，就仿佛一个……绝对完美的“信息黑洞”，吞噬了一切试图窥探它的目光。它在所有人类已知的物理规则面前，都呈现出一种……令人窒息的“绝对惰性”。

“加大能量输出功率，尝试高能粒子轰击。”龙渊皱紧眉头，下达了第二道指令。

这是更进一步的试探。如果无法“读取”，那就尝试“刺激”它，看看它是否会对外部能量产生反应。

数道高能粒子束，如同无形的利剑，精准地轰击在水晶的表面。

然而，结果依旧令人绝望。

水晶表面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连最微观层面的能量逸散都没有。它就像一块……存在于另一个次元的顽石，对人类施加的所有“力量”，都……视若无睹。

实验室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之前【阶梯】计划启动时所燃起的希望之火，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冷却。

科学家们脸上的激动与期待，逐渐被一种……更深沉的茫然与挫败所取代。

他们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了……那道横亘在人类文明与那个未知远古文明之间的、如同天堑般的……认知鸿沟。

这块水晶，就如同摆在他们面前的一本……用未知宇宙法则写就的“天书”。

他们甚至……连它的“封面”，都无法翻开。

……

整整十二个小时过去了。

最高科学院的核心实验室内，气氛已经不能用“凝重”来形容，那是一种……近乎于“窒息”的死寂。

所有的扫描尝试，都以失败告终。

所有的高能轰击，都石沉大海。

那块黑色的水晶，就如同一位来自更高维度的、沉默的“嘲讽者”，用它那绝对的“惰性”，将人类文明引以为傲的所有科学手段，都彻底地，贬低为了……孩童般幼稚的玩具。

最终，龙渊缓缓地，抬起了手，示意所有徒劳的尝试，都可以……停止了。

他疲惫地靠在椅背上，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地盯着那块……仿佛蕴含着整个宇宙奥秘，却又拒绝向人类透露分毫的黑色水晶，良久，才用一种……充满了“科学信仰”几乎要崩塌的沙哑声音，缓缓开口：

“初步结论……出来了。”

一瞬间，实验室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这块水晶……”龙渊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着，该如何用人类现有的语言，去描述一个……完全超出了人类理解范畴的存在，“……它并非‘惰性’，恰恰相反，它……‘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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