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归我了。”
陈锋收起了战利品,目光投向了星图的下一个节点。霸权之路,没有终点。每一次狩猎,都是为了下一次更疯狂的进食。
“准备回收。”“第十四次消化……”“开启。”
……
第十次狩猎的战利品,被运抵了织女阵列数据中心的深层隔离舱。
那不是一枚可以握在手中的芯片,也不是一台常规的主机。那是一座边长达到一百米的完美的黑色立方体。
它悬浮在巨大的反重力场中央,表面没有任何接缝,也没有任何发光的信号灯。在微观扫描下,那看似光滑的黑色表面,其实布满了纳米级的电路蚀刻。每一道蚀刻,都代表着一条曾指挥过亿万机械虫群的逻辑回路。
它是死的。没有热量,没有能量波动,像是一块巨大的黑冰。
林婉站在隔离舱的控制台上,俯瞰着这个沉默的巨物。在她身后,是锚点城最顶尖的硬件工程师团队。而在那个黑色立方体的周围,数千条重型机械臂已经就位。每一条机械臂的末端,都分岔出数以万计的微型探针。
“物理接口校准。”林婉的声音在空旷的隔离舱内回荡。“无需唤醒核心人格。直接读取底层数据。”
随着指令下达,数千条机械臂同时动作。千万根纳米探针,在同一瞬间刺入了黑色立方体的表面。没有火花。只有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极其密集的“咔哒”声。
那是金属与金属的咬合。是锚点城的“大脑”,物理连接上了机械天灾的“尸体”。
“连接建立。”“数据闸门……开启。”
闸门开启的瞬间,并没有警报声。只有织女阵列-ProMax那原本平稳低沉的运转声,瞬间变成了一声尖锐的啸叫。那是算力核心在瞬间被填满时发出的物理震颤。
数据中心的三百六十度环绕屏幕上,没有出现任何图像,也没有出现任何可识别的模型。只有代码。无穷无尽、密密麻麻、如同瀑布一般疯狂倾泻的二进制代码。
“警告。数据吞吐量超出阈值。”“核心负载……百分之三十……百分之七十……百分之九十。”
仅仅三秒钟,锚点城那台刚刚经过神性重构、拥有逻辑覆盖能力的超级中枢,就被逼到了过载的边缘。这不仅是一次读取,这是一次轰炸。
林婉的手指悬停在紧急切断按钮上,但她没有按下去。她看清了这些数据的本质。
这不是病毒,也不是高维的规则陷阱。这里没有晦涩难懂的维度方程,也没有令人疯狂的逻辑悖论。这些数据,仅仅是“记录”。
“这是日志。”林婉的声音在啸叫声中显得格外冷静。“开采日志、制造日志、损管日志、增殖日志。”“每一条指令都简单到了极致:如果矿石纯度大于百分之五,则开采;如果能量不足,则休眠。”
就是这样最基础、最简单的逻辑。但是,当这种简单的逻辑被复制了亿万兆次,被执行了数亿年,它就累积成了一场足以淹没神明的海啸。
这就是机械天灾的本质。它没有智慧,它只有体量。它用绝对的数量,堆死了一切复杂的变量。
龙渊看着那片绿色的代码瀑布,电子义眼中闪过一丝光芒。“稳住连接。”“我要进去看看。”
意识上传。龙渊的视野瞬间从物理世界的实验室抽离,坠入了一片纯粹由逻辑构建的深渊。
这里没有星光,没有色彩,甚至没有上下左右的方向感。展现在她面前的,是一座足以填满整个银河系的巨型迷宫。构成这座迷宫的砖石,不是物质,而是最为基础的逻辑判断门。
是,或否。 0,或1。 if,或else。
龙渊的意识化作一道流光,在这座枯燥到令人发指的迷宫中穿行。她看到了机械天灾思维的本质。那不是思考,那是穷举。遇到障碍,向左?撞墙。向右?通过。记录。遇到矿石,开采?是。忽略?否。执行。
亿万兆个逻辑门首尾相连,构成了这个庞大文明的所有历史。没有灵感,没有顿悟,只有死板的、不知疲倦的试错与执行。这种纯粹的机械理性,因其体量的巨大,而产生了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它像是一台没有灵魂的推土机,仅仅依靠着“向前”这一个指令,就推平了半个宇宙。
但龙渊没有被这股洪流冲垮。她是锚点城的最高理性,她在寻找那个隐藏在死板逻辑下的变数。
很快,她在迷宫的浅层区域发现了一个异常的递归。那是一个死循环。每一次机械天灾决定“扩张”,每一次它决定“制造”新的武器,它的逻辑回路都会先指向同一个隐蔽的扇区。就像是一个强迫症患者,在出门前必须反复确认门锁一样。
所有的扩张指令,都源于那个扇区的反馈。龙渊停在了那个扇区的入口前。那不是开采指令,也不是制造蓝图。那是一个被最高权限加密的底层逻辑锁。
龙渊悬浮在那道巨大的逻辑锁前。这道锁由数亿条复杂的加密算法纠缠而成,是机械天灾核心意识的最后防线。按照常规推断,这里面锁着的,应该是这个文明最核心的野心。比如征服宇宙的宏大蓝图,或者是消灭一切碳基生物的终极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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