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阁内，药香扑鼻。

与坊市西区的杂乱喧嚣不同，这里显得井然有序，宽敞明亮。一排排古色古香的药柜靠墙而立，柜子上密密麻麻的小抽屉上贴着药材名称的标签。柜台后站着几位身着统一青色短衫的伙计，正在为客人称量药材、解答疑问。空气中除了药材本身的味道，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令人心旷神怡的熏香气味，显然添加了某种有安神效果的香料。

林玄的踏入，并未引起太多注意。他衣着普通，年纪又轻，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大主顾。只有离门最近的一个年轻伙计，抬眼看了他一下，便又低下头去拨弄着算盘。

林玄也不介意，自顾自在店里慢慢踱步，目光扫过那些药材标签，同时暗中运转太初玄气，感应着药材中蕴含的灵气或药性波动。

大部分都是普通药材，灵气微弱。但也有少数几个柜子，隐隐有较强的灵气波动透出，标签上写着“五十年份血参”、“百年黄精”、“寒玉草”等字样，显然价格不菲。

他走到靠里的一处柜台前，这里相对安静，柜台后坐着一位头发花白、戴着老花镜、正在翻阅一本厚厚账册的老掌柜。

“掌柜的，打扰了。”林玄开口，声音平稳。

老掌柜抬起头，透过镜片打量了一下林玄，见他气度从容，眼神清明，不似寻常少年，便放下账册，和气地问道：“这位小哥，需要些什么？本店药材齐全，品质上乘，童叟无欺。”

“我想打听一下，贵店是否在悬赏求购几种珍稀药材？听闻王家老祖需要。”林玄开门见山。

老掌柜眼中精光一闪，重新审视了林玄一番：“小哥消息倒是灵通。不错，本店确实受主家所托，高价求购‘赤阳果’、‘地火莲心’、‘九叶还阳草’这三味主药，年份越高越好，价格从优。此外，若是有其他对驱除寒毒、温养经脉有奇效的罕见药材或宝物，也可商议。”

赤阳果、地火莲心、九叶还阳草……林玄心中默念。这三味药材，在道墟碎片的一些零散记载中略有提及，都是阳性大热之物，确实对驱寒有奇效，但也霸道无比，若是用法不当，或者患者体质虚弱，极易造成虚不受补，甚至火上浇油。看来王家请的医师，走的是以阳克寒的刚猛路子。

“这三味药材，确实难寻。”林玄不动声色，“不知王家老祖病情究竟如何？若只是寻常寒毒，以这三味主药，辅以适当手法，或许有效。但若是寒毒入髓，深入脏腑，恐怕猛药强攻，反易伤及根本。”

老掌柜闻言，眉头微皱，神色严肃了几分：“小哥似乎对医理有所了解？不知师承哪位高人？”他见林玄年轻，能说出“寒毒入髓”、“伤及根本”这样的话，绝非普通少年。

“略知皮毛，谈不上师承。”林玄谦逊了一句，继续道，“只是曾听长辈提及，治疗寒毒，需辨明寒毒性质、入侵深浅、患者体质，方可对症下药。若方便，能否告知更多病情细节？比如，老祖发病时具体症状，脉象如何，之前用过哪些药物，反应怎样？”

老掌柜沉吟片刻。王家悬赏之事闹得沸沸扬扬，但具体病情细节，只有少数核心之人和请来的名医知晓，属于隐秘。眼前这少年虽然言之有物，但来历不明，他不敢轻易透露太多。

“小哥关心病情，老夫感激。但具体医案，乃主家机密，不便外泄。”老掌柜婉拒道，“若小哥真有良方妙药，或是有那三味主药的消息，不妨直言。只要能对老祖病情有益，王家必有重谢。”

林玄点点头，知道对方有顾虑，也不强求。他今日来，主要是探听虚实，确认悬赏之事，并了解王家的大致态度。现在看来，王家确实焦急，且之前的治疗可能效果不佳，甚至走了弯路。

“既如此，在下明白了。”林玄拱了拱手，“若有机会得到相关药材，或是对病情有新的想法，再来叨扰。”

说完，他转身便欲离开。

“小哥且慢。”老掌柜忽然叫住他，从柜台下拿出一块半个巴掌大小、刻着“百草”二字和简单云纹的木质小牌，递给林玄，“此乃本店贵宾信物，持此牌在我王家任何店铺消费，可享九折优惠，也能优先得到一些稀缺药材的消息。小哥气度不凡，他日或许还有打交道的时候。”

林玄略感意外，接过木牌。入手微沉，木质细腻，雕刻精美，显然不是凡木。这老掌柜眼光倒是毒辣，看出自己非池中之物，提前结个善缘。

“多谢掌柜。”林玄也不矫情，收下木牌，再次拱手，转身走出了百草阁。

看着林玄离去的背影，老掌柜捻着胡须，若有所思：“此子……不简单啊。面对老夫，不卑不亢，言语虽少，却句句切中要害。难道真是哪个隐世高人的弟子？林家那个废物少爷……似乎与他年纪相仿，但传闻……”

他摇了摇头，将这些杂念抛开，继续埋头于账册之中。王家老祖的病，才是重中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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