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忠海那番冠冕堂皇的“道理”如同在平静的水面投下了一块巨石,余波在狭小的屋内震荡。他刻意营造的那种“为公着想”的氛围,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向李建国笼罩而去。而李建国的沉默,在易忠海和刘海中看来,似乎是一种被说中心事、或者被气势震慑住的迹象。
易忠海话音刚落的间隙,刘海中就迫不及待地接过了话头。他早就按捺不住了,觉得此刻正是自己这个“二大爷”彰显存在感和领导力的关键时刻。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具权威性和压迫感,那双因为肥胖而显得有些细小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近乎亢奋的光芒。
“建国!”刘海中声音拔高了一些,带着一种训诫下属般的口吻,“你一大爷刚才说的,句句在理,都是为咱们全院考虑!你年纪小,可能觉悟还不够高,我今天就再给你强调强调!”
他向前微微倾身,试图用体型带来压迫感,手指在空中用力地点着,仿佛在强调每一个字的重要性:“作为咱们红星四合院里的一员,首先就要有集体观念!不能光想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现在院里邻居有困难,住房紧张,这是客观事实!而你家里,明明有空余的资源,这难道不应该拿出来帮助大家一起渡过难关吗?”
他根本不给李建国任何思考或反驳的空间,语速加快,语气也更加咄咄逼人:“我们把话挑明了说,这也不是白要你的!是‘租’!听清楚了吗?是‘租’!” 他将“租”字咬得极重,试图掩盖其背后的真实意图。
“你把那用不着的房子,‘租’给更需要的邻居,比如贾家,比如我们家,”刘海中说到这里,脸上甚至露出一丝“你占了便宜”的表情,“这既解决了他们的困难,体现了我们院的团结互助,你呢,还能每个月收到一笔租金,贴补家用。这难道不是两全其美、皆大欢喜的好事吗?你还有什么可不乐意的?”
刘海中越说越觉得自己理由充分,腰板挺得更直,仿佛他提出的不是一个巧取豪夺的方案,而是一个无比英明、利国利民的决策。他看向李建国的眼神,充满了“你应该感恩戴德”的意味。
就在刘海中官腔十足的压迫余音未散之时,靠在墙边的三大爷闫富贵,似乎觉得到了自己该表态的时候了。他不能一直沉默,否则在易忠海和刘海中那里无法交代,也显得自己在这个“联盟”里毫无价值。
他有些局促地推了推鼻梁上滑落的眼镜,干瘦的脸上挤出一丝极其不自然的、试图显得“公允”又“讲理”的笑容。他没有刘海中那么强的攻击性,而是换了一种方式,试图从“逻辑”和“情理”上继续施压。
“这个……建国啊,”闫富贵的声音带着他特有的、算计时特有的黏糊感,“二大爷话虽然直了点,但……但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咱们看问题,得……得从实际出发,从合理利用的角度出发,对吧?”
他避开李建国那平静得有些骇人的目光,眼神飘忽地看着桌上的煤油灯,仿佛在跟灯芯说话:“你仔细想想,你们兄妹二人,年纪还小,就算一人住一间,那也还能空出两间来。这两间房长时间没人气,反而容易坏。要是租出去,有人住着,还能维护房子,你呢,也确实能得些实惠。”
他小心翼翼地选择着措辞,试图让这掠夺的行为听起来更像是一种“双赢”的建议。最后,他仿佛下了很大决心,说出了那句最关键、也最暴露他们真实想法的话:
“要我说啊,你们兄妹俩,其实……其实住一间大点的屋子,也……也完全足够了。剩下那三间,租出去,对你们的生活根本没多大影响,还能帮衬院里,这……这怎么看都是件好事嘛。”
“足够了”这三个字,从闫富贵嘴里说出来,轻飘飘的,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替别人安排生活的残忍。他们轻描淡写地就要决定李建国和李岚韵——两个刚刚失去唯一依靠的未成年人——应该住在什么样的空间里,应该让出多少他们父亲留下的遗产。
易忠海稳坐钓鱼台,面无表情地看着刘海中与闫富贵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步步紧逼。他觉得火候差不多了,该说的都已经说透,大义的名分,集体的压力,个人的“好处”,甚至“为你好”的伪善,全都摆了出来。他相信,任何一个半大孩子,在这样的联合攻势下,除了惶恐地点头,不应该有第二种反应。
三人再次形成了无形的统一战线,目光如同探照灯,聚焦在李建国身上。屋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但这寂静比之前的任何话语都更具压迫感,仿佛暴风雨前那令人窒息的平静。他们在等待,等待李建国最终的屈服,等待他在这“合理”的要求面前,低下他那颗似乎一直不愿低下的头。
然而,李建国依旧沉默着。只是,在那跳跃的煤油灯光下,如果有人能仔细看他的眼睛,会发现那里面没有丝毫的惶恐与动摇,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以及寒潭深处,正在悄然凝聚的、冰冷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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