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穿透云层,降落在成都双流国际机场时,已是下午。机舱外天色阴郁,典型的蜀地冬日模样,空气里浮动着一种湿润的、隐约带着椒麻气息的凉意。慕紫嫣随着人流走出航站楼,脸上没什么表情,眼底带着长途飞行和连日紧绷留下的淡淡倦色。
她没有托运行李,只有一个简单的随身背包。在飞机上,她强迫自己闭目养神了四个小时,虽然谈不上深度睡眠,但精神力在灵泉的滋养和空间的温润环境中,恢复了不少。此刻,她的感知半径稳定在五公里,如同一个无形的雷达,悄然扫描着这座以美食和闲适着称的城市。
成都,她末世版图的最后一站。不是因为她觉得这里比其他地方更安全或更富庶,而是一种近乎直觉的选择——这里深处内陆盆地,或许能稍微缓冲一些极寒的直接冲击?更重要的是,这里有她前世记忆里,在冰天雪地中偶尔会怀念的、滚烫鲜活的滋味。
她没有去酒店,直接在机场租车点提了一辆普通的SUV,设定导航,目标不是市中心,而是城北最大的综合批发市场集群。
车子汇入成都的车流,街道两旁招牌林立,火锅、串串、老妈蹄花的字样不断闪过,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股诱人的红油香气。慕紫嫣摇下车窗,深深吸了一口这熟悉又陌生的味道,眼神复杂。这人间烟火,不久之后,都将被冰封掩埋。
到达批发市场时,已是傍晚。市场里依旧热闹,许多批发生意会持续到很晚。巨大的棚户区里灯火通明,各种货物堆积如山,人流车流交织。这里的氛围与广州相似,却又带着川人特有的爽利和喧嚷。
慕紫嫣将车停在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下车,走向市场管理办公室附近一群正在抽烟聊天、看起来像是“串串”(中介)的男人。她换了身更朴素的深色外套,戴着口罩,但眼神里的那股不容置疑的冷冽,依然醒目。
“找十个手脚麻利、熟悉市场所有吃货(食品)门路的,帮我跑一天腿,到明早七点。佣金,采购总额的一成,现场结现金。” 她开门见山,声音透过口罩,略显沉闷,却字字清晰。
几个男人愣住了,互相看了看。一成佣金?还现金?这比广州那帮人听到的还要直接。
一个穿着皮夹克、头发有些油腻的中年男人率先反应过来,掐灭烟头:“老板,要买啥子?量有好大?”
“所有好吃的。” 慕紫嫣语速加快,“火锅底料,所有品牌、所有口味,袋装、块装、清油、牛油,全要。花椒,汉源花椒、茂汶花椒,青红都要,越麻越好。海椒(辣椒),二荆条、子弹头、七星椒、石柱红,干辣椒、辣椒面、辣椒油、糍粑海椒,全要。豆瓣酱,郫县豆瓣,特级、一级,陈年的也要。菜籽油、花椒油、藤椒油、复制酱油、豆豉、芽菜、榨菜…所有川菜调料,见货就收。”
她顿了顿,继续道:“还有,本地特色零食,灯影牛肉、张飞牛肉、夫妻肺片(真空包装)、兔头(抽真空)、冷吃系列、米花糖、桃片、白糕、叶儿粑(能久放的款式)…各种肉脯、坚果、糕点,只要包装完好、能存放的,全要。另外,”她补充,“高品质的大米、面粉、挂面、粉条(红薯粉、豌豆粉)、菜籽油、猪油,我也要。还有,各种耐储存的酱腌菜、泡菜(工厂生产的罐装)、下饭酱。”
她报出的清单,简直就是一张四川美食风物志,而且数量要求极其模糊又极其霸道——“全要”、“见货就收”。
皮夹克男人听得眼睛发亮,但随即皱眉:“老板,你这个‘全要’…是好多嘛?这些货,市场里海了去了,几个大仓库都装不下哦!”
“所以找十个你们。” 慕紫嫣看着他,“你们自己分工,谁熟悉调料,谁熟悉零食,谁熟悉米面粮油。去找你们相熟的批发商、厂家代理、甚至仓库,告诉他们,清库存。有多少,我要多少,只要质量没问题。价格按今天的批发价,不还价。要求只有一个:快!现在就开始送货,送到我指定的仓库。货到,验货,当场结货款和你们的中介费。截止时间,明早七点整。晚一分钟,我都不会认。”
“仓库在哪点儿?” 另一个人急吼吼地问。
“我马上租。你们先去找货,谈好了,等我仓库地址。” 慕紫嫣拿出一个不记名的备用手机,建了个临时聊天群,“扫码进群,昵称改成真名加电话。现在,动起来。”
十个男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泼天富贵”砸得有些晕,但金钱的诱惑力压倒了一切。他们迅速扫码进群,然后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瞬间散入庞大市场的各个角落,打电话的打电话,跑摊位的跑摊位。
慕紫嫣则快步走向市场管理处,用之前准备好的一个假身份和厚厚一沓现金,迅速租下了市场边缘三个最大的、彼此相邻但又相对独立的临时仓库,租期只有三天,租金付了三倍。拿到钥匙和地址后,她立刻发到群里:“一号仓:调料、粮油。二号仓:零食、酱腌菜。三号仓:其他综合食品。立刻安排送货,分散卸货!重复,货到付款,现金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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